婆婆正打開她的衣櫃，手裡拿著好幾件她的名牌大衣和包包。
婷婷則在她的梳妝檯前，興奮地試戴她的首飾盒裡的項鍊和耳環。
地上，放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裡面已經塞了不少她的東西。
「媽，這條項鍊真好看！我戴去參加同學聚會肯定有面子！」
「這件大衣你嫂子沒穿幾次，新的哩，你拿去穿。」
「這包得值不少錢吧？給你哥背真是浪費了，正好給你裝門面。」
「快點的，挑喜歡的裝好，等她回來就不好拿了。」
「怕什麼，我哥說了，他的就是咱們家的。她那麼有錢，還在乎這點東西？再說，長嫂如母，補貼妹妹不是應該的？」
孫薇站在門口，渾身冰冷。
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連心臟都凍得發疼。
她最私密的領地，她最後的凈土，被如此肆無忌憚地翻檢、掠奪。
而這一切，竟然得到了她丈夫默許甚至縱容。
「長嫂如母」？
「他的就是咱們家的」？
原來在李哲心裡，他們從來不是「我們」，而是「我」和「你們家」。
她所有的成就和財富，都被視為理所應當共享的家族資源。
尊重？底線？
在這個家裡，根本不存在。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像想像中那樣爆發。
極致的憤怒過後，是死一般的平靜。
她默默地退後幾步，走到客廳，拿出手機。
撥通了李哲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李哲似乎還在加班。
「喂，薇薇，怎麼了？我今晚可能要晚點回去……」
孫薇打斷他，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冰冷。
「李哲，你現在回家。」
「我們談談。」
「立刻，馬上。」
（電話那頭，李哲似乎愣了一下，察覺到她語氣不對）
「怎麼了薇薇？出什麼事了？媽她們……」
孫薇閉上眼睛，復又睜開，裡面已是一片決絕的荒蕪。
她一字一頓，清晰地吐出那句在她心裡盤旋已久的話：
「老公，離婚吧。」
第五章：攤牌與交鋒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
只能聽到李哲驟然加重的呼吸聲。
「你……你說什麼？薇薇，你別開玩笑，我這邊正忙……」他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和一絲慌亂。
「我沒開玩笑。」孫薇的聲音依舊冰冷平穩，「李哲，我給你半小時時間。如果半小時內你不到家，我會直接聯繫我的律師，你後續所有事宜都跟我的律師談。」
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不再給他任何爭辯的機會。
她走進臥室。
婆婆和婷婷看到她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手裡的東西差點掉地上。
臉上閃過尷尬和心虛，但很快被慣有的理直氣壯掩蓋。
「薇薇回來了啊，怎麼不出聲呢，嚇我一跳。」婆婆率先開口，試圖把手裡的一件羊絨衫塞進行李箱。
婷婷則下意識地把戴在脖子上的寶石項鍊往衣領里藏。
「放下。」孫薇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婆婆動作一僵。
婷婷撇撇嘴：「嫂子，你至於嗎？我就是借戴兩天……」
「我再說最後一次，放下我的東西，從我的房間出去。」孫薇的目光掃過她們，像看兩個陌生人，沒有任何溫度。
婆婆被她的眼神懾住了，悻悻地放下衣服，嘟囔著：「都是一家人，這麼小氣幹嘛……」
「出去。」孫薇指著門口。
婆婆和婷婷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被孫薇的氣勢壓倒，灰溜溜地離開了主臥。
孫薇關上門，反鎖。
她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面婆媳倆低聲的抱怨和咒罵，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
但內心那個離婚的決定，卻愈發清晰和堅定。
二十分鐘後，李哲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
臉色鐵青。
「媽，婷婷，怎麼回事？」他一進門就先看向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婆婆立刻撲過去，開始哭訴：「小哲啊，你可回來了！你看看你媳婦！她要趕我們走啊！我們不就是看看她的東西，她就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們！還要跟你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了……」
婷婷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哥，嫂子也太欺負人了！我們李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這麼個祖宗回來！」
李哲的眉頭越皺越緊，臉上因為奔跑和怒氣泛著紅潮。
他走到主臥門前，用力敲門。
「孫薇！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孫薇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客廳里，公婆和小姑子虎視眈眈地站在李哲身後，仿佛他們是統一戰線，而孫薇是那個需要被審判的外人。
「說清楚？好。」孫薇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正是她剛才在門口錄下的，婆婆和婷婷關於「我哥說了」、「長嫂如母」、「補貼妹妹」的精彩言論。
清晰的對話流淌出來，婆婆和婷婷的臉色瞬間煞白。
李哲的表情也從興師問罪，變成了震驚和難堪。
「李哲，這就是你所謂的『一家人』？」孫薇關掉錄音，冷笑，「這就是你默許的，『你的就是咱們家的』？包括我的私人財產？」
「薇薇，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哲試圖解釋，語無倫次。
「那你是什麼意思？」孫薇逼問，「默許你妹妹像賊一樣偷拿我的東西？默許你母親隨意侵犯我的隱私？還是默許她們把我當成你們李家的提款機？」
「說話啊李哲！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你妻子，還是你們李家的造血幹細胞？」
孫薇的質問一句接一句，擲地有聲。
李哲被問得節節敗退，額頭上冒出冷汗。
婆婆見狀，立刻撒起潑來：「孫薇！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偷？我們是拿！光明正大地拿！你嫁給我兒子，你的東西就是我李家的！我女兒拿點怎麼了？天經地義！」
「媽！你少說兩句！」李哲煩躁地吼道。
「我為什麼少說？她都要跟你離婚了！這種不孝順、不賢惠、眼裡只有錢的女人，離了就離了！兒子你放心，離了她，媽再給你找個更好的！讓她把彩禮吐出來！還得賠我們青春損失費！」
婆婆的潑婦言論徹底點燃了孫薇最後的耐心。
她看向李哲，眼神里最後一絲溫度也熄滅了。
「李哲，你聽到了？這就是你的家人，你的好母親。」
「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如果你不來，法院傳票會送到你公司。」
孫薇說完，轉身走回臥室，開始冷靜地收拾自己的重要證件和少量必需品。
完全無視了門外婆婆的叫罵、婷婷的哭聲和李哲近乎哀求的勸阻。
這個家，她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第六章：決裂與新生
那晚，孫薇帶著行李入住了酒店。
拉黑了李哲所有的聯繫方式，只通過簡訊告知他律師的聯繫方式。
李哲去她公司找過她幾次，她都避而不見。
他發來的長篇大論的道歉簡訊，她只看一眼就刪除。
內容無非是「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說我媽和婷婷的」、「我們才是一家人」……
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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