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夜行完整後續

2025-12-18     燕晶伊     反饋

林望敘不同意我進娛樂圈,怕我攀附他的關係。

但我想搞錢,私下籤了經紀公司。

今晚經紀人吳術給我送劇本,卻不想撞見了林望敘。

「你哥走了嗎?」

吳術貓著身子在樓下等半天,打電話給我。

「姐,我闖禍了。」

她一進門,我就將發錯的簡訊給她看。

她抽了口煙,問:「你怎麼敢的?」

我以為她在意的是這條,可她卻指了指上一條簡訊。

「你想試鏡《光曳》?」

「這個餅多少人在撕,連你哥想演男主都要覥著臉去求的。」

我收回手機,她嘴巴沒停。

「等會兒,你為什麼有程大導演的電話?」

「高中同學。」我說。

她輕笑,掐滅煙。

「這個世界上多得是叫不上名字的高中同學。」

「你也不是第一個想找這種門路的,但程僑是出了名地討厭這種人。」

吳術拿過我的手機反覆看那條簡訊。

「他那麼眼高於頂的人,是瘋了才會在樓下等你老公走了才上樓。」

她忍不住笑著吐槽,「這條簡訊要是賣給狗仔,再炒作一下……」

我沒讓她把話說完,拿回手機三兩下把記錄全刪了。

她揚起一邊眉毛。

「急什麼?」

「你連網劇的女四都夠不上,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碰瓷都沒人信的程度。」

我收起手機,認真說:「我要的只是機會,不是捷徑。」

吳術眸光一頓。

「可你這簡訊這麼一發,即便他記得你,也會覺得你輕浮隨便。」

我沒接話,窩在沙發上翻劇本。

「其實,你完全可以借你哥的資源,」她湊過來,「畢竟,林望敘捧起人來毫不手軟。」

我哥最近在捧一個新人。

超出邊界地捧她。

「顧昔,你認識吧,」她語調一轉,「別說,長得和你挺像。」

不像。

她更年輕漂亮。

按我哥的話來說,更乾淨。

乾淨得像我第一次見到我哥那會兒,處處需要被保護的模樣。

他把她保護得很好。

「我知道。」我說。

有天凌晨四點半,她用他的微信給我發過一張照片。

白皙的脖子被種上草莓的照片。

「姐姐,你是不是也想試一試?」

「但怎麼辦呢?這種事情,哥哥他只會對我做。」

林望敘縱著她發的,甚至樂此不疲。

「就這你還不離婚?」吳術問我。

「因為我有病。」

這些年,我的皮膚饑渴症已經嚴重到只能被林望敘觸碰的程度了。

他也十分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篤定我永遠不會離開他。

無論他多麼過分,我都會忍下去。

我已經麻木了。

人因為利益聚在一起,他和我是這樣,我父母也是這樣。

婚姻不過如此,愛情不過這樣。

有人會幸福,但不會是我。

我不相信會有一個人真心實意來愛我了。

吳術問:「那如果,現在有另外一個人……」

「不可能。」

我扯著笑,快速打斷。

「就說如果,你設想一下。」她不依不饒,「他真的很愛你。」

「我會跟他走。」

我回答得也很快,「頭也不回地跟他走。」

可惜,不會有這個人。

這個話題聊盡,我看我的劇本,她看她的合同。

夜裡起風,一切歸於平靜。

吳術借宿在我家,睡得很香。

我卻睜著眼,盯天花板失眠,一直到凌晨四點半。

又是這個點。

樓下機車聲從遠到近。

是哪個叛逆少年現在才回家?

手機響了。

我的。

陌生號碼,那個我從未打過卻爛熟於心的數字。

早該死在我十七歲的數字。

「你好,程僑。」

我的聲音比我想像中冷靜。

他的聲音比我想像中熟悉。

畢竟隔了那麼多年,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來了,下樓。」

瘋子。

4

我從來沒覺得我家公寓的電梯這麼久。

電梯鏡子裡的我——睡眠不足、披頭散髮。

他出現的時機一直不對。

高一換新同桌那年,我爆了一臉痘。

我搬著自己的東西挪到屬於他們那群天之驕子的角落時,氣氛一下子就冷了。

後桌的男生戲謔地推了程僑一把,遺憾地「嘖」了一聲。

我一個星期都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直到某個課間,班上的女生嫻熟地過來和他們打鬧,手肘壓在我的課本邊角上。

她問我:「那誰,我和班主任說了,我想和你換位置。」

一時間,目光集聚在我臉上。

輕飄飄的一句話,別不識抬舉。

我捏著試卷的手一緊。

她沒管我,轉頭朝程僑笑:「以後你可不能欺負我。」

我麻利收拾東西起身,手腕卻被拉住了。

「不換。」

他語氣不輕不重,手上卻用勁,將我摁回他身邊的位置。

眾人愣住,目光在我倆臉上逡巡。

他也不解釋。

甚至一眼都沒看我。

只是收回手,神色自若地轉過頭和後桌聊前一秒的話題。

「明天校隊比賽,我沒法去你家。」

「……哦哦,沒關係。」

氣氛又活絡了起來。

可我看見夕陽下,他的耳朵逐漸紅到爆炸。

林望敘不知道,我的病在這麼多年裡,只有一個意外。

對除了他以外的另一個人發作。

程僑。

「叮。」

電梯到一層,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推開樓道門。

外頭,是北風肅穆的初春夜。

他站在雪裡等我。

頭盔下,看不見耳朵,只有一雙冷冽的眼睛。

私奔。

或者,在今晚放肆占有他。

我的所有思緒都在叫囂著,不太清醒的事情。

他見我來,先開了口。

「林迢迢,你不適合《光曳》。」

言簡意賅。

不帶一絲絲凌晨來訪該有的不清醒。

「你的長相氣質不合,演技也需要調教。」

「我這部沒時間等你成長。」

哦。

凌晨四點半,為了拒絕我一個試鏡請求而來的。

他是真討厭找門路的人。

尤其是我和他,只是淺薄的同學關係。

討厭到需要本尊半夜上門訓誡的程度。

而我卻在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所以程大導演特地來說這些的?」

他沉默。

我抱臂後退了一步。

他將我的動作盡收眼底,抬手摘下他的黑盔。

露出一張過分好看的臉。

「不是。」

他終於開口,「我是來問,『他』是誰?」

我一愣,沒反應過來。

他單手抽掉越野手套,掏出手機,明晃晃地向我展示那條簡訊。

我發的簡訊。

【他走了,你上來吧。】

我別過眼,沒騙他。

「我老公。」

我從沒這樣叫過林望敘。

這麼叫是在懲罰我自己,在程僑面前。

程僑明顯一滯,長睫微顫。

「你結婚了?」

「是。」

失望。

他也會和其他人一樣。

「不好意思,發錯了。」我壓不住尾音,「本來不是要發給你的。」

「你本來想發給誰?」

「發給我的經紀人。」我全盤托出,「我老公不同意我演戲,他悄悄來給我送劇本。」

「他不同意,你就不演了?」

他問得太快了。

像在生氣。

可是,他為什麼生氣?

「不是。」

我捏緊手裡的鑰匙,「我想演。」

「你們感情不好?」

「是。」

「他對你不好?」

「是。」

他問這些有什麼意義?

嘲笑我的生活不如意?

我看向他:「所以,我來找你。」

「找我有什麼用?」

他微偏頭,占據身高優勢盯著我,「你想要我的什麼?」

「你有用,你能給我機會。」

「我為什麼要用你?」

他語氣比剛剛還要疏離。

像在克制某種呼之欲出的東西。

「林迢迢,我們什麼關係啊?」

我答不上來。

「我們沒關係。」我避開他的眼睛,「抱歉,是我唐突了,以後不會再貿然給你發消息了,再也不會了——」

「你什麼時候離婚?」

他打斷我,毫無徵兆地。

我抬眼。

他避開,又回望,再沒離開過。

「我不用已婚的女人。」

他在等我回答。

「我會離,但是需要時間——」

「給你。」

他從風衣里掏出手稿和一盒碟片。

一直藏在他懷裡,有些餘溫。

「這是我接下來要拍的保密項目,和你的氣質長相符合,我可以調教你的演技。」

「迢迢,我可以等你。」

5

「你半夜點外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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