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是要借錢。
我放下筷子,平靜地說:「媽,我知道小軍結婚是大事,我也想幫他。可是我最近店裡資金周轉有點困難,手裡確實沒什麼錢。」
我說的是實話,最近建材市場不景氣,我的店資金周轉確實有點緊張,而且樂樂出生後,花銷也大了不少,手裡確實沒什麼余錢。
劉梅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張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剛才還誇你孝順,你就跟我哭窮?你那個建材店不是挺賺錢的嗎?怎麼會沒錢?」
「媽,建材店賺錢也是辛苦錢,而且最近行情不好,確實沒什麼利潤。」我解釋道。
「我不管!」劉梅一拍桌子,「小軍結婚必須買房子!你要是不幫他,他要是結不了婚,我就跟你沒完!」
李建國也在旁邊幫腔:「張偉啊,小軍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他的婚事不能耽誤。你就想想辦法,幫他湊點首付吧。」
李娟也拉了拉我的衣角:「老公,你就再想想辦法吧,畢竟是我弟弟。」
看著李娟哀求的眼神,我心裡一陣為難。
我知道李軍是她的親弟弟,她肯定希望弟弟能順利結婚。
可是我手裡確實沒什麼錢啊。
「媽,爸,娟兒,我真的盡力了。」我嘆了口氣,「我手裡現在只有幾萬塊錢,還是留著給樂樂應急的,要是都給小軍了,萬一樂樂有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樂樂能有什麼事?小孩子家能花多少錢?」劉梅不屑地說,「我看你就是不想幫小軍!張偉,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幫這個忙,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說著,她就站起來,擋在了門口。
我當時真的很生氣,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媽,您這是幹什麼?」我皺著眉頭說。
「幹什麼?逼你拿錢啊!」劉梅理直氣壯地說,「小軍是你的小舅子,你幫他是應該的!你要是不拿錢,我就去你店裡鬧,讓你生意做不成!」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威脅我。
我的店本來就不景氣,要是她真的去店裡鬧,那我的生意就徹底完了。
李娟也急了:「媽,您別胡鬧啊!張偉他真的沒錢,您要是去店裡鬧,不是毀了他嗎?」
「我不管!我只要小軍能結婚!」劉梅根本不聽勸。
沒辦法,為了不讓她去店裡鬧,我只能妥協。
「媽,我手裡只有五萬塊錢,這是我能拿出來的全部了。」我咬著牙說,「這錢是給樂樂應急的,我只能先借給小軍,等他以後有錢了,得還給我。」
劉梅一聽有五萬塊錢,臉色瞬間就緩和了:「五萬就五萬吧,總比沒有強。不過張偉,這錢可不是借,是你給小軍的彩禮錢,不用還。」
「媽!這怎麼能是彩禮錢呢?這是我給樂樂留的應急錢!」我急了。
「怎麼不能是?」劉梅哼了一聲,「你娶我們家娟兒的時候,彩禮就給了20萬,現在小軍結婚,你給五萬塊錢怎麼了?這不是應該的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娟也覺得很過分:「媽,您怎麼能這麼說?那五萬塊錢是張偉給樂樂留的,您怎麼能說是彩禮錢呢?」
「我不管!反正這錢就是給小軍的!」劉梅耍賴道。
最後,沒辦法,我只能把那五萬塊錢給了劉梅。
從岳父家出來,我和李娟一路都沒說話。
回到家,李娟抱著我哭了:「老公,對不起,又讓你受委屈了。那五萬塊錢,等以後我有錢了,我一定還給你。」
我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跟我說什麼對不起。錢沒了可以再賺,只要你和樂樂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話是這麼說,但我心裡的憋屈卻越來越深。
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冤大頭,被劉梅和李軍死死地纏住,想甩都甩不掉。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和李娟的婚姻,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但每次看到李娟和樂樂熟睡的臉龐,我又把這些念頭壓了下去。
李娟是無辜的,她愛我,也愛這個家。
我不能因為她的家人,就放棄我們的感情和這個家。
日子還得繼續過。
自從給了劉梅五萬塊錢後,她倒是安分了一段時間,沒再來找過我們的麻煩。
我本以為,她總該滿足了。
結果沒想到,沒過多久,她又開始找事了。
這次是因為岳母的66大壽。
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66大壽是個大日子,做兒女的要好好給老人慶祝一下。
劉梅早就跟我們說了,她的66大壽要大辦一場,讓我們好好準備。
李娟問她想怎麼辦,她卻說:「我不管,反正要辦得風風光光的,不能比鄰居家的老張差。老張去年66大壽,他兒子給他辦了幾十桌,還請了樂隊,多氣派。」
我和李娟一聽,都皺起了眉頭。
辦幾十桌酒席,請樂隊,這得花多少錢啊?
我店裡的資金還沒周轉過來,手裡根本沒那麼多錢。
李娟跟劉梅商量:「媽,辦那麼大場面太浪費錢了,我們簡單辦幾桌,請家裡的親戚朋友過來聚聚就行了,好不好?」
劉梅一聽就不樂意了:「簡單辦?我66大壽這麼重要的日子,簡單辦像話嗎?我告訴你娟兒,我不管你們有沒有錢,必須給我辦得風風光光的!不然我就沒你這個女兒!」
李娟被她說得沒辦法,只能來找我商量。
「老公,我媽她非要大辦66大壽,你看怎麼辦啊?」李娟愁眉苦臉地說。
我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她都這麼說了,我們只能想辦法了。」
「可是我們手裡沒那麼多錢啊。」李娟擔心地說。
「我知道。」我想了想,「我明天去跟店裡的供應商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先欠著點貨款,把資金周轉開。再不行,我就去找朋友借點。」
為了給劉梅辦66大壽,我跑遍了所有的朋友,又跟供應商欠了不少貨款,才勉強湊夠了辦酒席和請樂隊的錢。
劉梅得知後,不僅沒有絲毫感激,反而還挑剔起來。
「張偉,我跟你說,酒席一定要訂最好的酒店,菜也要點最好的,不能讓人看不起。還有,請的樂隊一定要專業點的,別找那些不入流的,到時候丟人現眼。」
我忍著心裡的火氣,點了點頭:「知道了媽,我會安排好的。」
「還有,壽禮也不能少。」劉梅又說,「我聽說老張的兒子給他買了個大金佛,花了好幾萬呢。你也得給我買個差不多的,不能比他差。」
我當時就火了:「媽,我手裡的錢都用來辦酒席和請樂隊了,根本沒多餘的錢買大金佛了。」
「沒錢?沒錢你不會去借啊?」劉梅理直氣壯地說,「我66大壽,你連個像樣的壽禮都不給我買,你好意思嗎?」
「媽,您太過分了!」李娟也忍不住了,「張偉為了給您辦大壽,已經借了不少錢了,您怎麼還逼他啊?」
「我逼他?我這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有面子!」劉梅喊道。
最後,沒辦法,我只能又找朋友借了兩萬塊錢,給劉梅買了個大金佛。
看著那個金燦燦的大金佛,我心裡一陣苦澀。
這兩萬塊錢,又是一筆債。
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就在我為劉梅的66大壽忙前忙後,心裡充滿了憋屈和無奈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我正在家裡整理東西,準備把父親生前的一些遺物好好收拾一下,放進柜子里。
我的父親在我大學畢業那年就去世了,他是個老木匠,一輩子勤勤懇懇,攢下了一點積蓄,但在他生病的時候,幾乎都花光了。
我打開一個塵封已久的木箱,裡面全是父親生前用過的工具和一些舊衣服。
我一邊整理,一邊回憶著父親生前的點點滴滴,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就在我整理到木箱底部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用紅布包裹著的東西。
我好奇地打開紅布,裡面是一個舊信封,信封上寫著「吾兒張偉親啟」,是父親的筆跡。
我心裡一陣激動,趕緊打開信封。
信封里有兩張紙,一張是泛黃的契約,另一張是父親寫的信。
我先拿起那張契約,仔細看了起來。
契約的日期是二十多年前,上面寫著,我父親當年在市中心有一套老房子,因為急需用錢給我爺爺治病,所以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叫劉富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