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趙桂蘭打電話讓張偉回去簽字，辦理房產過戶手續。
張偉不想去，我勸他：「去吧，早晚都要簽的。簽了字，也算徹底了斷了。」
張偉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他把過戶協議扔在桌上：「娟兒，過戶手續辦好了，兩套房子都在敏敏名下了。我媽還說，以後老房子的物業費、水電費，讓我們繼續交著。」
我皺了皺眉：「老房子都要拆了，哪來的物業費水電費？她就是想讓我們多花錢。」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我媽說，拆之前還得有人看著，不能讓東西丟了。」張偉嘆了口氣，「算了，交就交吧，也花不了多少錢，省得她又鬧。」
我沒說話，只是把過戶協議收了起來。我知道，趙桂蘭不會就這麼算了，她這麼偏心張敏，以後指不定還有什麼事等著我們。
果然，沒過多久，張敏就開始找我們幫忙了。
她要裝修其中一套房子，說是準備當婚房，讓張偉過去幫忙監工。張偉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和周末過去，累得跟條狗似的。
有一次，張偉在工地摔了一跤，腿都腫了，張敏不僅沒關心，還打電話催他過去：「哥，你怎麼回事啊？工人說今天要裝柜子，你不過去盯著，裝錯了怎麼辦？」
我接過電話，冷冷地說：「敏敏，張偉摔了，腿腫得走不了路，今天去不了。你自己找個監理吧，或者讓媽過去盯著。」
張敏在電話那頭尖叫：「李娟！你什麼意思？我哥幫我監工是應該的！他摔了就不能去了？你就不能陪他過去？」
「我要照顧張偉，沒時間。」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沒過幾分鐘，趙桂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李娟！你怎麼回事？敏敏裝修房子，張偉幫忙監工不是應該的嗎？你怎麼還攔著？」
「媽，張偉摔了，腿腫了，需要休息。」我耐著性子解釋。
「摔了怎麼了？男人摔一下算什麼？敏敏裝修房子是大事，耽誤了怎麼辦？你要是不想照顧他，我過去照顧，你去監工！」趙桂蘭蠻不講理地說。
我氣得渾身發抖，張偉拉了拉我的手：「娟兒，別跟我媽吵了，我沒事，我晚上過去看看。」
「你都這樣了還去？」我看著他腫得像饅頭一樣的腿，心疼得不行。
「沒事，我慢慢走，就去看看，不幹活。」張偉說著，就要下床。
我沒辦法，只能扶著他，慢慢往裝修工地走。
到了工地，張敏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地上亂七八糟的，工人正拿著柜子板不知道怎麼裝。
看到我們過來，張敏放下手機：「哥，你可算來了，快看看，這柜子怎麼裝啊？工人說圖紙看不懂。」
張偉扶著牆，慢慢走過去，拿起圖紙看了起來。我蹲在地上，幫他揉著腿。
折騰到晚上十點多，柜子終於裝好了。張偉累得滿頭大汗，腿腫得更厲害了。
回去的路上，張偉靠在我肩上：「娟兒，委屈你了。」
「不委屈，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強。」我握著他的手，心裡卻越來越涼。
張敏的房子裝修好之後，就開始頻繁地請客吃飯，每次都叫上我們。
吃飯的地方都是高檔餐廳，每次結帳的時候，張敏要麼假裝去廁所，要麼就說手機沒電了，最後都是張偉付錢。
有一次，我們請親戚們吃飯，慶祝張偉升職。張敏也來了，還帶了她的男朋友劉浩。
吃飯的時候，張敏故意炫耀：「劉浩，你看我這套項鍊，是我哥給我買的，花了兩萬多呢。還有我這手機，也是我哥給我換的最新款。」
劉浩笑著說：「敏敏，你哥對你可真好。不像我，想給你買東西，都得攢好久的錢。」
張偉尷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他心裡不舒服。那條項鍊是張敏過生日的時候，硬纏著張偉買的，當時張偉剛交了房貸，手裡根本沒多少錢，還是跟同事借了一萬才買的。
吃完飯，張敏拉著我和張偉說：「哥，嫂子，我和劉浩打算下個月訂婚，到時候你們可得多準備點彩禮啊。我那兩套房子，以後就是我們的婚房了，你們作為哥嫂，總得表示表示吧？」
張偉愣了愣：「彩禮？我們這邊沒聽說過哥嫂給小姑子彩禮的啊。」
「那是你們不懂規矩！」張敏撇了撇嘴，「我同學訂婚，她哥嫂給了五萬塊彩禮呢！你們最少也得給我三萬吧？不然我多沒面子。」
我看著張敏理直氣壯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敏敏，我們剛給張偉換了工作，還了房貸，手裡根本沒那麼多錢。再說，哥嫂給小姑子彩禮，確實沒這個規矩。」
「沒錢？你們怎麼會沒錢？張偉升職了，工資肯定漲了！」張敏不依不饒，「你們要是不給，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劉浩！」
劉浩在一旁也跟著說：「是啊哥，嫂子，敏敏從小被寵大的，訂婚這麼大的事，你們要是不表示，她肯定會不高興的。」
張偉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我和娟兒商量一下，儘量給你湊點。」
回去的路上，我跟張偉說：「這錢不能給。她都拿了兩套拆遷房了，還不知足，還要彩禮，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知道，可她畢竟是我妹妹，訂婚這麼大的事，不給點也說不過去。」張偉為難地說，「我先跟同事借點，給她一萬塊，意思意思得了。」
我沒辦法，只能同意。
可沒想到，張敏拿到一萬塊之後，還不滿意，跟趙桂蘭告狀，說我們小氣。
趙桂蘭又打電話來罵我們：「李娟！張偉！你們怎麼這麼小氣？敏敏訂婚，你們就給一萬塊？打發要飯的呢？我告訴你們，最少給五萬，不然別認我這個媽！」
我徹底火了：「媽！我們手裡真的沒那麼多錢！張偉剛升職，工資還沒發，房貸還沒還，我們還要生活！你要是非要五萬，那你讓敏敏把拆遷房拿出來一套賣了，我們就給她五萬！」
趙桂蘭被我懟得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吼道：「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我怎麼生了張偉這麼個窩囊廢，娶了你這麼個厲害媳婦！」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從那以後，趙桂蘭就沒再給我們打過電話，張敏也沒再找我們幫忙，只是偶爾在朋友圈發一些炫耀的內容，要麼是和劉浩去旅遊的照片，要麼是買的新包新衣服。
我和張偉的生活終於恢復了平靜。張偉升職後，工作越來越忙，但工資也漲了不少。我們存了點錢，打算換個大點的房子，再好好調理身體，準備要個孩子。
日子一天天過著，轉眼半年過去了。
那天我正在廚房做飯，張偉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臉色瞬間變了。
掛了電話，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點慌亂：「娟兒，是我媽打來的。」
「媽？她打電話幹什麼？」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偉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我媽說，那兩套拆遷房，還有260萬的貸款，讓我們倆一起還。」
我手裡的鍋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熱油濺到了手上，火辣辣地疼，但我卻感覺不到。
「你說什麼？貸款？什麼貸款？」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媽說，當時拆遷的時候，她為了多要兩套房子，跟銀行貸了款，一共260萬。現在她和我爸沒能力還了，讓我們倆承擔。」張偉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撿起鍋鏟，關掉火，走到沙發上坐下。
難怪趙桂蘭那麼痛快地把兩套房子都給了張敏，難怪張敏這半年揮霍無度，原來這兩套房子根本不是什麼福利，而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她還說什麼了？」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媽說，房子在敏敏名下，但敏敏還沒結婚，沒能力還款，我們作為兒子兒媳，有義務幫她還。還說要是我們不還，銀行就會收走房子，到時候我們一家都沒面子。」張偉低著頭說。
我冷笑一聲：「面子？她當初把房子都給敏敏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的面子？現在有貸款了，就想起我們是兒子兒媳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260萬，我們根本還不起啊。」張偉急得團團轉。
「別急，我們先弄清楚情況再說。」我拿出手機，「我先給三姑打個電話，問問她知不知道貸款的事。」
三姑張桂英接到我的電話，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娟兒啊，其實……其實我早就知道有貸款的事了。當時你婆婆跟我借過錢，說要還貸款，我沒敢借。」
「她什麼時候跟你借的錢？借多少？」我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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