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的反應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也許真的是我記錯了地方？
我又仔細想了想昨天晚上的情形，明明就是放在茶几下面的啊。
"算了，可能是我記混了。"我不想和她吵架，"我再找找。"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把整個房子翻了個遍。
廚房，臥室，陽台，儲物間，每個能放東西的地方我都找了。
依然什麼都沒有。
四斤板栗，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而曉月一直在沙發上刷手機，對我的焦急視而不見。
我坐在地上，看著凌亂的房間，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那是婆婆的心意啊，她老人家專門挑選的，千里迢迢寄過來的。
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姐，你別找了，也許快遞員送錯了呢？"曉月突然開口。
我抬頭看她，她的表情很淡定，甚至有些同情。
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05
我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決定再問一次。
"曉月，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她放下手機，認真地看著我："姐，我發誓，我真的沒看見任何板栗。"
"那昨天我們一起吃的那些呢？你總記得吧？"
"記得啊，但今天我一直在房間裡睡覺，沒注意客廳的情況。"
我仔細觀察她的神情，她看起來確實很無辜。
但是四斤板栗，不可能自己長腿跑了啊。
"會不會是有小偷進來了？"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曉月搖頭："門窗都好好的，而且小偷怎麼可能只偷板栗，不拿別的貴重物品？"
她說得有道理。
我的錢包還在桌上，電視機、電腦都在，連充電器都沒動過。
哪有小偷只偷板栗的？
"那就奇怪了。"我撓撓頭，"好端端的板栗怎麼就不見了呢？"
曉月站起來，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姐，別想了，可能真的是快遞出了問題，或者你記錯了什麼。"
她的手很涼，我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我打電話問問婆婆，看看快遞單號。"
婆婆接電話很快："曉雨啊，怎麼了？"
"媽，您昨天寄的板栗，我今天怎麼找不到了？"
"找不到？昨天你不是說收到了嗎？"婆婆的聲音裡帶著擔心，"四斤板栗呢，這麼大一箱子怎麼會找不到？"
我看了一眼曉月，她正若無其事地回到沙發上。
"可能是我放錯地方了，我再仔細找找。"
"那可是我精心挑選的，每一顆都是最好的。"婆婆嘆了口氣，"你要是找不到，我再給你寄一箱。"
"不用不用，一定能找到的。"我趕緊說，"您別擔心。"
掛了電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婆婆那麼用心準備的禮物，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沒了。
我該怎麼跟她解釋？
"姐，別難過了，大不了我陪你去買一些板栗。"曉月安慰道。
"買的能一樣嗎？"我有些激動，"那是婆婆親自挑選的，是她的心意！"
曉月被我的情緒嚇到了，小聲說："對不起，我知道那些板栗對你很重要。"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
不能把氣撒在曉月身上，這不是她的錯。
可是我的心裡總有個聲音在說：真的不是她的錯嗎？
整個下午她都在家，板栗不可能自己消失。
除了她，還有誰能接觸到那些板栗？
我看著她專注刷手機的側臉，心裡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懷疑。
但我不敢說出來。
如果真的是她拿的，那我們姐妹之間的信任就徹底破裂了。
如果不是她，我這樣懷疑又太過分了。
我決定再找一遍，這次要更仔細。
一定要找到那些板栗，一定要。
因為那不只是食物，那是婆婆的心意，是家的溫暖，是我不能失去的珍貴東西。
我彎下腰，準備從垃圾桶開始查看是否有任何線索。
手剛碰到垃圾桶的蓋子，我突然停住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我慢慢地，顫抖著伸出手...
06
垃圾桶蓋子被掀開的瞬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滿滿一袋子的板栗殼，還有一些沒吃完的栗子肉。
金黃色的果殼在燈光下格外刺眼，每一片都在無聲地控訴著什麼。
我的手開始發抖。
這些殼子還很新鮮，顯然是今天剛剝的。
四斤板栗，一顆不剩，全都變成了垃圾桶里的殘渣。
"曉月。"我的聲音低得像從地獄裡傳來的。
她還在沙發上刷手機，聽到我的呼喚頭都沒抬："怎麼了姐？"
"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我的語氣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放下手機，緩緩走過來。
看到垃圾桶里的板栗殼時，她的臉瞬間白了。
"這..."她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一顆一顆地從垃圾桶里撿起板栗殼，每一片都在我手心裡發燙。
"你還要說你沒看見板栗嗎？"
我的眼淚開始往下掉，滴在那些破碎的殼子上。
"姐，我..."曉月想要解釋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四斤板栗，婆婆精心挑選的，你一個下午就全吃光了？"我的聲音在顫抖，"然後當著我的面說沒看見？"
曉月終於支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哭。
"對不起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我抓著一把板栗殼，"如果你想吃，我會給你的啊！"
"我不知道怎麼說..."她哭得喘不過氣，"我就是想嘗一顆，結果越吃越想吃，停不下來了..."
我看著她，心裡五味雜陳。
憤怒、失望、心疼、無奈，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妹妹嗎？
那個說不給我添麻煩的妹妹呢？
那個幫我收拾果殼的妹妹呢？
"一顆接一顆，你吃了四斤板栗，然後把所有的殼子都扔進垃圾桶，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的聲音越來越冷，"看著我滿屋子找，看著我擔心，看著我難過，你竟然還能裝得這麼無辜。"
"我想說的，但是我怕..."
"怕什麼？怕我罵你嗎？"我打斷她，"我什麼時候因為吃的東西罵過你？"
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這三個月來，家裡的零食總是莫名其妙地消失。
我以為是自己記錯了，從來沒有懷疑過她。
冰箱裡的水果，明明買了一大袋，第二天就少了一半。
我以為是她幫我吃了，還誇她不浪費。
原來我一直都是個傻子。
在我最信任的人面前，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07
曉月哭得更厲害了："姐，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現在不想聽你的道歉。"我站起來，"我只想知道，這三個月來，你還撒過多少次謊？"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
"什麼意思？"
"你說你在找工作，我從來沒見你投過簡歷。"我一件件列舉著，"你說你會照顧好自己，結果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刷手機。你說不會給我添麻煩，結果連最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
曉月抬起頭，眼神里有些不服氣："我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但我也有在幫你做家務啊。"
"家務？"我冷笑，"你做家務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好讓你更方便地拿我的東西嗎？"
"我沒有拿你的東西！"她突然大聲反駁，"就是吃了些板栗而已！"
"就是吃了些板栗而已？"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婆婆的心意，是她老人家專門為我挑選的！你知道她為了寄這些板栗，讓表哥開車跑了多遠嗎？"
曉月愣住了，顯然沒想到這些板栗背後還有這麼多故事。
"我...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根本不關心這些。"我的心徹底涼了，"你只知道自己想吃，只知道滿足自己的慾望，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想要說什麼，但我已經不想聽了。
我拿出手機，開始查機票。
"你要幹什麼？"
"訂機票，回老家。"我頭也不抬地說，"我要當面向婆婆道歉，告訴她板栗的事情。"
"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已經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我停下手裡的動作，"如果我沒有發現垃圾桶里的殼子，你是不是永遠不會承認？"
她說不出話來。
是的，如果我沒有掀開垃圾桶，她會一直裝無辜下去。
看著我著急，看著我難過，看著我懷疑自己，她都能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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