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門口，看著空蕩蕩的茶几。
四斤板栗，婆婆昨天剛寄過來的，一顆都不剩了。
"曉月，我的板栗呢？"我壓著聲音問正在沙發上刷手機的妹妹。
她頭都不抬："什麼板栗？我沒看見啊。"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那可是婆婆親手挑選的板栗，說是今年山上結的最好的一批，特意讓表哥開車送到快遞點寄給我的。
四斤整整齊齊擺在茶几上，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
"不可能沒看見，昨天晚上還在這裡。"
曉月終於抬起頭，一臉無辜："姐，我真沒看見什麼板栗，可能是你記錯了？"
我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她的目光有些躲閃。
01
三個月前，妹妹陳曉月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拖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眼眶紅腫。
"姐，我和男朋友分手了，能在你這住一段時間嗎？"
看著她可憐的樣子，我心軟了。
文軍出差在外，家裡就我一個人，有個伴也好。
"住多久都行，這裡也是你家。"
曉月感激地抱住我："姐，你真好，我一定不給你添麻煩。"
最初的日子確實很和諧。
曉月每天早起給我準備早餐，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做飯，周末還主動打掃衛生。
"姐，你工作這麼辛苦，家務活就交給我吧。"她總是這樣說。
我覺得很欣慰，從小到大，妹妹就比較任性，這次分手讓她成熟了不少。
文軍在視頻里也誇她："你妹妹變懂事了，比以前好多了。"
我們姐妹倆一起看電視，一起逛街，一起聊天到深夜。
那時候我覺得，有這樣一個妹妹真幸福。
曉月說她在找工作，但一直沒有合適的。
"姐，現在工作太難找了，要不我再等等？"
我沒有催她，畢竟剛分手需要時間調整。
每個月我給她一千塊零花錢，她總是推辭："姐，我不能總花你的錢。"
"都是一家人，別這麼見外。"
我以為她真的在努力找工作，後來才知道，她每天在家除了刷手機就是看劇，根本沒有投過一份簡歷。
但那時候的我，對她還是滿懷信任。
甚至有點感謝那個讓她分手的男朋友，如果不是他，我怎麼會發現妹妹其實是個這麼貼心的人呢？
那段時間，我每天下班都很期待回家，因為家裡有溫暖的燈光，有熱騰騰的飯菜，還有曉月甜甜的笑容。
"姐，你回來啦，今天累不累？我給你燉了湯。"
現在想起來，那個笑容里是不是早就藏著我看不懂的東西？
02
昨天上午，快遞員按響門鈴時，我正在廚房洗碗。
"曉雨，有你的快遞。"曉月替我簽收了，搬著箱子走進來，"好重啊，什麼東西？"
我擦乾手打開箱子，滿滿一箱板栗的香味瞬間撲面而來。
"是婆婆寄的！"我激動地抓起一顆板栗，"你看，多飽滿！"
曉月湊過來看："哇，好大顆，看起來就很甜。"
我立刻給婆婆打電話："媽，收到板栗了，您怎麼寄這麼多？"
"哎呀，今年山上的栗子特別好，我想著你愛吃，就多寄點。"婆婆的聲音里滿是慈愛，"文軍出差不在家，你一個人要好好吃飯，板栗補氣血，對女孩子好。"
我的眼眶有些濕潤。
結婚三年，婆婆從來沒有把我當外人，每次家裡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媽，您自己也要留點吃。"
"我和你爸留了，這些都是給你的，不夠了再寄。"
掛了電話，我小心地把板栗倒在茶几上，一顆顆擺好。
曉月在旁邊看著："姐夫的媽媽對你真好。"
"是啊，比我親媽還好。"我摸著板栗，心裡暖暖的，"媽說這是山上最好的一批，她專門挑的大顆的。"
"那得有四斤吧？"
"對，四斤整。"我計劃著，"今天晚上咱們煮一些，剩下的慢慢吃，能吃好久呢。"
曉月點點頭："好，我來給你剝殼。"
那天晚上，我們煮了十幾顆板栗，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板栗又甜又糯，滿嘴都是家的味道。
"姐，你婆婆人真好，我以後找男朋友也要找個有好婆婆的。"曉月說。
我笑了："好婆婆可遇不可求，我也是運氣好。"
吃完板栗，我把剩下的重新裝回箱子裡，放在茶几下面。
"明天下班回來再吃，慢慢品嘗。"
曉月幫我收拾果殼："姐，你真幸福，有疼你的老公，還有這麼好的婆婆。"
我看著她認真收拾的樣子，心裡更加溫暖。
有這樣懂事的妹妹陪伴，文軍不在家的日子也不孤單了。
臨睡前，我還特意看了一眼茶几下的箱子，心裡想著明天要不要給婆婆買點什麼寄回去。
03
今天早上出門上班時，我還特意叮囑曉月："冰箱裡有牛奶和麵包，中午餓了就熱點昨天剩的湯。"
"知道了姐，你別擔心我。"曉月還在被窩裡，聲音有些慵懶，"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我看了一眼茶几下的板栗箱子，心裡盤算著晚上回來要怎麼吃。
婆婆說這種板栗燉雞湯最香，正好冰箱裡還有隻雞，今晚可以試試。
坐在公交車上，我還發了條朋友圈，配了昨晚吃板栗的照片："謝謝婆婆的愛心板栗，滿滿都是家的味道。"
婆婆很快點了贊，還評論："喜歡就好，不夠了跟媽說。"
同事們也紛紛評論："你婆婆真好"、"好幸福啊"、"羨慕有這樣的婆婆"。
我的心情特別好，工作效率都比平時高。
午休時，我還在網上查了板栗的做法，準備晚上給曉月也做一份板栗燒雞。
"曉月最近心情不好，讓她嘗嘗婆婆的手藝。"我這樣想著。
下午開會時，我想起曉月說想學做菜，決定晚上教她幾個簡單的家常菜。
"這樣她以後找到男朋友了，也能下廚房。"
同事小李問我："曉雨姐，你今天心情特別好啊？"
"家裡收到好東西了。"我笑著說，"我婆婆給我寄了特產。"
"哇，好婆婆啊，我婆婆從來不給我寄東西。"
"確實很好，把我當親女兒一樣疼。"
快下班時，我給曉月發微信："今晚用板栗燉雞湯，你想吃什麼菜？"
過了很久她才回："姐，我不餓，你自己吃就行。"
我以為她在睡午覺，也沒多想。
收拾桌子準備下班時，我又看了看手機，曉月沒有再回消息。
"可能在忙別的事吧。"我想著，"回家給她個驚喜。"
擠上回家的公交車時，我還在憧憬著晚上溫馨的畫面：我和曉月一起在廚房忙碌，板栗的香味瀰漫整個房間，我們一邊聊天一邊做飯。
"曉月一定會很開心的。"
然而現實遠比我想像的要殘酷。
04
鑰匙轉動的聲音在走廊里迴響，我推開門，習慣性地說："曉月，我回來了。"
客廳很安靜，只有電視機的聲音。
曉月蜷在沙發上刷手機，頭髮有些凌亂，還穿著睡衣。
"你一天都沒出門？"我放下包，走向茶几準備拿板栗。
然而茶几下面空空如也。
我愣住了，蹲下來仔細找了找，連箱子都不見了。
"曉月，板栗呢？"
她漫不經心地說："什麼板栗？"
"昨天婆婆寄來的啊，就放在這裡的。"我指著茶几下面的位置。
曉月終於從手機螢幕上抬起頭，一臉茫然："我沒看見啊。"
"不可能。"我站起來，心跳開始加速，"四斤板栗，這麼大一箱子，怎麼可能沒看見？"
"姐，我真沒注意，可能是你記錯地方了？"她的語氣很平靜，甚至有些不耐煩。
我開始在客廳里找，沙發後面，電視櫃下面，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沒有。
什麼都沒有。
"曉月，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拿了？"我停下來，直視她的眼睛。
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復平靜："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拿你的板栗幹什麼？"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板栗去哪了。"
"我都說了我沒看見，你不信我？"她的聲音提高了，"你覺得我會偷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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