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昨天是我三十歲生日。
公司的同事們給我訂了生日蛋糕，我們在辦公室里一起慶祝。
看著大家真誠的笑臉，我突然覺得很溫暖。
這些同事，比我的親人對我更好。
晚上回到家，我站在陽台上俯瞰北京的夜景。
萬家燈火，車流如織，這座城市接納了我，給了我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陳思遠，你做到了，你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媽媽"兩個字，我的手微微顫抖。
五年了，她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我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思遠啊..."電話那頭傳來媽媽小心翼翼的聲音。
我沒有說話，等著她繼續。
"你弟弟要結婚了，女孩家要求在市裡買房子。"她的語氣變得越來越急切，"可是現在還差八十八萬，你看能不能..."
聽到這句話，我冷笑了一聲。
五年前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她可沒想過我會有今天。
現在缺錢了，倒想起我這個女兒了。
"媽，你說什麼？"我故意裝作沒聽清楚。
"就是你弟弟結婚的事情，還差八十八萬，你在北京工作這麼多年，應該有些積蓄吧？"
她說話的語氣，仿佛我給她錢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像五年前，她理所當然地把那六百八十萬全部給了弟弟一樣。
我的心裡湧起巨大的憤怒。
五年的苦難，五年的奮鬥，五年的孤獨，全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五年前，你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過成什麼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思遠，都過去了，媽媽也知道當初..."
"當初什麼？"我打斷了她的話，"當初你說女孩子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說這個家只有弟弟一個男孩。"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弟弟要結婚了，這是大事..."
我看著窗外北京的夜景，想起了這五年來的所有經歷。
想起了地下室里的寒冷夜晚，想起了為了省錢只吃方便麵的日子，想起了無數次加班到深夜的疲憊。
這些苦難，都是她和弟弟給我的。
而現在，他們居然厚著臉皮找我要錢。
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說出那句憋在心裡五年的話。
手機螢幕上"媽媽"兩個字還在閃爍著，我的手指懸在掛斷鍵上方...
06
"不好意思，你打錯了。"
我冷冷地說完這句話，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手機安靜下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五年了，我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媽媽的電話。
我直接按了拒接。
連續五個來電，我全部拒絕了。
第六次來電時，我接了起來。
"思遠，你怎麼掛我電話？"媽媽的聲音裡帶著憤怒和不解。
"我說了，你打錯了。"我的語氣依然冰冷，"陳思遠已經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你就是陳思遠，你是我女兒！"
"女兒？"我冷笑了一聲，"你還記得你有個女兒？五年前你可是說我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
"思遠，媽媽當初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我打斷了她的話，"六百八十萬，你連一分錢都不給我，現在缺錢了就想起我了？"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的哭聲。
但這哭聲再也無法打動我的心。
五年前我跪在她面前哭著求她分我一點錢的時候，她可是鐵石心腸。
"思遠，你弟弟真的很需要這筆錢，女方家裡要求必須在市裡買房子，不然就不結婚了。"
"那就不結唄。"我毫不在意地說，"關我什麼事？"
"他是你親弟弟啊！"
"親弟弟？"我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的親弟弟五年前看著我跪在地上求你們分我點錢，連話都不幫我說一句！"
"可是你現在在北京發展得這麼好..."
"對，我發展得很好，但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這是我用血汗換來的，憑什麼給你們？"
媽媽在電話里哭得更厲害了。
"思遠，媽媽錯了，媽媽當初不應該那樣對你。但是現在你弟弟真的需要幫助..."
"需要幫助的時候就想起我這個姐姐，平時呢？"我冷冷地問，"這五年來，你們有關心過我過得怎麼樣嗎？"
"我們..."
"我告訴你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我的眼淚開始往下掉，但聲音依然堅定，"我在地下室住了半年，沒有窗戶，沒有暖氣，冬天冷得要死。"
"我為了省錢，每天只吃一頓飯，有時候一包方便麵要分兩頓吃。"
"我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學習到深夜，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強。"
"而你們呢？拿著那六百八十萬過著舒服日子，有想過我嗎？"
電話那頭的哭聲停止了。
過了很久，媽媽才開口："思遠，媽媽不知道你過得這麼苦..."
"現在知道了又怎樣？"我擦掉眼淚，"五年前你說女孩子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現在我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跟陳家沒有任何關係。"
"你不能這樣說，你永遠是我的女兒..."
"不，我不是。"我的聲音變得平靜而堅決，"陳思遠五年前就被你們親手殺死了，現在的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07
掛斷電話後，我的手機響個不停。
除了媽媽的電話，還有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了起來。
"姐，是我，思明。"弟弟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
五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弟弟的聲音。
"你是誰？我不認識什麼思明。"我冷冷地說。
"姐，別這樣，我是你弟弟啊。"他的聲音裡帶著急切，"關於結婚的事情，你就幫幫我吧。"
"幫你？"我冷笑了一聲，"你也配讓我幫？"
"姐，我知道五年前的事情我做得不對，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我打斷了他的話，"五年前你拿著六百八十萬的時候，有想過分我一分錢嗎？"
"那時候我還年輕，不懂事..."
"不懂事？"我的憤怒再次爆發，"你都二十一歲了還不懂事？你懂事地收下那六百八十萬，懂事地看著我跪在地上求你們，懂事地看著我被趕出家門！"
電話那頭沉默了。
"現在缺錢了，就想起我這個姐姐了？"我繼續說道，"告訴我，這五年來你關心過我一次嗎？"
"我..."
"你什麼都沒做過。"我的聲音越來越冷，"所以現在別指望我為你做任何事。"
"姐，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女方家裡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如果買不起房子就分手。"
"那就分手唄。"我毫不在意地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愛她啊！"
"愛？"我冷笑了一聲，"你懂什麼叫愛？五年前你愛過你的姐姐嗎？"
"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弟弟開始哭了起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聽到他的哭聲，我想起了五年前自己跪在地上的樣子。
那時候我也在哭，也在求他們，但他們有心軟過一次嗎？
"原諒？"我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們？"
"姐，血濃於水啊，我們是親兄妹..."
"血濃於水？"我被氣笑了，"五年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五年前你說這錢是你的，我別想分一分。"
"我當時年輕氣盛，說話不過腦子..."
"不，你說的沒錯。"我打斷了他的話，"那錢確實是你的，我也確實分不到一分。"
"姐..."
"但是現在，我的錢也是我的，你們也分不到一分。"
說完這句話，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繼續響著，我乾脆關機了。
08
第二天上班，我的心情出奇地好。
同事們都說我今天特別有精神，笑容也比平時燦爛。
確實，昨天那通電話讓我徹底釋然了。
五年來壓在心底的憤怒和委屈，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
中午休息時，我開機看了看手機。
三十七個未接來電，都是家裡的號碼。
還有十幾條簡訊，內容無非是求我回心轉意，說什麼血濃於水，說什麼一家人應該互相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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