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你打錯了。"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媽媽"兩個字，冷笑著按下掛斷鍵。
五年了，她竟然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剛才電話里傳來的那個熟悉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思遠啊，你弟弟要結婚了，還差八十八萬，你看能不能..."
我坐在北京CBD的辦公室里，透過落地窗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
五年前她是怎麼說的？"家裡就你弟弟一個男孩，這錢當然歸他了，你一個女孩子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
當時那六百八十萬的拆遷補償款，她連一分錢都沒給我。
現在倒想起我來了？
01
五年前的秋天，我們家的老房子被劃入拆遷範圍。
那是爺爺留下的三間瓦房，院子裡種著一棵石榴樹。
爸爸去世後，媽媽一個人帶著我和弟弟住在那裡。
我剛大學畢業，在縣城找了份會計工作，月薪三千塊。
弟弟思明當時還在上大三，學的是美術專業，整天畫畫，從沒考慮過賺錢養家。
拆遷辦的人第一次來測量時，我特意請假回家。
"按照面積和位置，你們家能拿到六百八十萬補償款。"工作人員拿著計算器噼里啪啦地按著，"這在我們縣城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六百八十萬，我當時興奮得手都在發抖。
這錢能讓媽媽過上好日子，能讓弟弟安心讀完大學，也能讓我在縣城買套房子安定下來。
我滿心歡喜地等著媽媽分配這筆錢。
可她接下來的話，徹底粉碎了我的期待。
"思遠啊，媽媽得和你商量件事。"她拉著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這錢是要留給你弟弟的。"
我愣了一下："媽，這是咱家的房子，為什麼只給弟弟？"
"你是女孩子，總要嫁人的。"媽媽避開我的眼神，"思明以後要娶媳婦，要買房子，這些都需要錢。"
"可是我也是你女兒啊，我這些年不也在為這個家付出嗎？"我的聲音開始顫抖。
大學四年，我每個月都把生活費省下一半寄給家裡。
畢業後工作的第一個月，我就把整個月的工資給了媽媽。
逢年過節，我總是買最好的東西孝敬她。
可現在，她告訴我，我什麼都不該得到。
"女孩子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這錢給了你也是便宜別人。"媽媽的語氣越來越堅決，"況且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賺錢。"
我看向正在一旁玩手機的弟弟。
他頭也不抬，仿佛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思明，你說句話啊。"我幾乎是哀求地看著他。
弟弟終於抬起頭，不耐煩地說："姐，媽媽說得對，我以後要成家立業，這錢當然應該給我。"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
02
簽拆遷協議的那天，我坐在拆遷辦里，看著媽媽在文件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六百八十萬的數字被寫在弟弟的名下，我的名字連出現都沒有出現過。
"王秀芬，陳思明，身份證號碼..."
工作人員一項項核實著信息，現金支票遞到了弟弟手裡。
我坐在角落裡，像個局外人。
整個過程中，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也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回到家後，弟弟拿著支票興奮地和同學打電話。
"六百八十萬啊，我發財了！"他的聲音在整個房子裡迴蕩，"以後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去哪裡去哪裡。"
媽媽坐在他身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那個笑容，是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過的。
晚上，我試圖做最後的爭取。
"媽，你能不能分我一點？哪怕五十萬也行。"我跪在她面前，"我想用這錢在北京試試，說不定能有更好的發展。"
"胡鬧！"媽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個女孩子去北京能幹什麼？還不如在家好好找個人嫁了。"
"我大學學的是會計專業，在北京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不死心地解釋著。
"別做白日夢了。"弟弟從房間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剛買的新手機，"這錢是我的，你別想分一分。"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們真的一分錢都不給我？"我的聲音已經啞了。
"思遠，別怪媽媽狠心。"媽媽嘆了口氣，"這是為了你弟弟的將來著想。"
"那我的將來呢？"我站起身，"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孩子嗎？"
"你是女孩子，總要嫁人的，到時候夫家會養你。"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徹底死了。
二十五年來，我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在這個家裡，我只是個外人。
第二天一早，我帶著僅有的五千塊錢積蓄離開了家。
臨走前，我在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從今以後，我跟這個家再無關係。"
03
初到北京的日子，比我想像的要艱難一千倍。
五千塊錢在北京根本撐不了多久。
我先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個地下室，一個月八百塊錢房租。
沒有窗戶，沒有陽光，濕氣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但這已經是我能承受的最便宜的住處了。
找工作更是處處碰壁。
北京的會計崗位競爭激烈，我一個小縣城的大學畢業生，根本沒有任何優勢。
連續一個月，我投了上百份簡歷，只收到三個面試通知。
每次面試官看到我的簡歷，都是同樣的表情："經驗太少，薪資要求太高。"
錢越花越少，我開始每天只吃一頓飯。
有時候餓得實在受不了，就去超市買最便宜的方便麵。
一包方便麵掰成兩半，中午吃一半，晚上吃一半。
那個冬天，北京格外寒冷。
地下室沒有暖氣，我只能用家裡帶來的破舊棉被裹著身體。
每天晚上，我都會想起媽媽和弟弟。
想他們現在是不是過得很舒服，想他們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但更多的時候，想到的是憤怒和不甘。
憑什麼我要受這樣的苦？憑什麼他們可以理所當然地享受那六百八十萬？
這種憤怒支撐著我繼續堅持下去。
終於，在第二個月快結束的時候，我找到了一份工作。
一家小型貿易公司的出納，月薪四千五。
雖然工資不高，但至少能維持基本生活。
公司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我可憐，破例錄用了我。
"小陳，你條件確實差點，但我看你眼裡有股不服輸的勁兒。"她說，"好好乾，會有出頭之日的。"
那一刻，我差點哭出來。
離開家兩個月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鼓勵的話。
04
有了工作後，我開始瘋狂地學習和提升自己。
白天在公司認真工作，晚上回到地下室就看書學習。
我買了很多會計和財務管理的專業書籍，每天學到深夜。
周末去圖書館，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知道，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能在北京立足。
半年後，我考下了註冊會計師證書。
憑藉這個證書，我跳槽到了一家規模更大的公司，工資漲到了八千。
搬出地下室的那天，我在新租的單間裡哭了很久。
雖然只是一間十平米的小房間，但有窗戶，有陽光，對我來說已經是天堂。
工作越來越順利，我的能力也被上司認可。
第二年，我再次跳槽，這次是一家外企，月薪一萬五。
第三年，我被提升為財務主管。
第四年，我成為了財務經理。
第五年，也就是今年，我被獵頭挖到現在這家公司，擔任財務總監，年薪八十萬。
五年時間，我從一個身無分文的小縣城女孩，變成了北京CBD的金領。
這期間，我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家裡。
偶爾想到媽媽和弟弟，心裡也只剩下冷漠。
他們選擇了拋棄我，那我也沒必要再把他們當親人。
上個月，我用自己的積蓄在北京買了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
簽購房合同的時候，我想起了五年前那個冬天，想起了地下室里的寒冷和孤獨。
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我靠自己的努力擁有了想要的生活。
而那六百八十萬，我再也不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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