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你覺得這是個好主含意嗎？」我冷笑了一聲，「然後呢？等下個月發工資，她發現卡里沒錢進帳，是不是又要來問？到時候我怎麼說？說我們公司這個月不發工資了？還是說我為了不上交工資，特意辦了張新卡？你覺得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嗎？」
更重要的是，這不是一張卡、一點錢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今天退讓了，明天是不是就要干涉我買什麼衣服，後天是不是就要規定我跟誰來往？
「那……那怎麼辦啊？」陳浩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一臉的無措和煩躁，「她是我媽，我總不能跟她吵一架吧？舒雅，你就當為了我，先應付一下，行不行？以後我再慢慢跟她說。」
「慢慢說？等到什麼時候？」我的聲音也忍不住拔高了，「陳浩，這是我們倆的事，是我們的家。我希望你能跟我站在一起，而不是把我推出去，讓我一個人去『應付』！」
我們的第一次爭吵，在新婚的第二天，因為一張工資卡，猝不及 ઉ發了。
吵到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陳浩覺得我小題大做，不體諒他的難處；我覺得他軟弱和稀泥，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
最後，他煩躁地說了句「我出去抽根煙」，就摔門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我一個人。窗外的陽光明明那麼好，我卻覺得渾身發冷。委屈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我不是個矯情的人，在北京獨自打拚這麼多年，什麼苦沒吃過？被客戶罵過，被領導搶過功，為了一個項目連續熬幾個通宵。我從來沒哭過。可現在，在這個我以為是避風港的家裡，我卻覺得無比孤獨和無助。
我一直以為，婚姻是兩個人並肩作戰，共同抵禦外界的風雨。可現在我才發現，最大的風雨，竟然來自內部，而我身邊本該最親密的戰友，卻率先選擇了「曲線救國」。
冷靜下來後，我擦乾眼淚，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
硬碰硬，肯定不行。婆婆是長輩，我不能公然頂撞她，那樣只會激化矛盾，讓陳浩更難做，也坐實了我「不懂事」的罪名。
完全妥協，把卡交出去，更不可能。這不僅關乎我的經濟獨立，更關乎我的尊嚴和在這個家裡的地位。
陳浩的辦法，是下下策，治標不治本，後患無窮。
我必須想一個辦法，既能保住我的卡，又能讓婆婆暫時挑不出錯來，還能讓陳浩看到，這件事不是靠「和稀泥」就能解決的。
一個念頭，在我腦海里慢慢成形。
那天下午，陳浩回來後，態度軟化了很多，跟我道了歉。我也沒再跟他吵，只是平靜地跟他說：「我想好了。媽那邊，我來處理。你別管了。」
他看我態度平靜，以為我想通了，鬆了口氣，連聲說：「舒雅，你真是通情達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是周五，我照常去上班。午休的時候，我沒有休息，而是悄悄溜出了公司，直奔我工資卡所在的銀行。
第3章 悄無聲息的準備
銀行里人不多，我很快就排到了號。
坐在櫃檯前，我對那個年輕的櫃員小姐說：「你好，我想諮詢一下，我這張卡里的活期存款，能不能直接轉成理財產品？最好是那種……不太容易隨時取出來的。」
櫃員小姐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但還是專業地介紹道：「女士，我們這裡有很多種理財產品。有活期理財，隨存隨取，收益比活期高一些。也有定期理財，三個月、半年、一年期的都有，期限越長，利率越高。不過定期理財如果提前支取，會損失大部分收益，而且手續比較麻煩，需要本人持身份證辦理。」
「就要那個最麻煩的。」我毫不猶豫地說，「一年期的，自動續存的那種。」
櫃員小姐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遞給我一張表格：「好的，那您填一下這張表。我需要提醒您，這款產品一旦購買，資金就會被凍結，一年內無法作為活期存款使用。您確定嗎？」
「我確定。」我拿起筆，在表格上迅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將卡里除了下個月生活費之外的所有積蓄，十幾萬塊錢，全部轉入了這款一年期的定期理財產品。辦完手續後，我又問了一句：「請問，如果有人拿這張卡來取錢，能取出來嗎？」
「取不出來的，」櫃員小姐肯定地回答，「系統會顯示餘額不足。因為您的活期帳戶只剩下幾百塊錢了。大額資金都在理財帳戶里，必須本人持身份證才能辦理贖回。」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那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我走出銀行，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我不是在算計誰，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保護我自己的東西。如果這個家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劃定邊界，那我別無選擇。
周五晚上回到家，婆婆的態度比前兩天更加熱情了。她做了一大桌子我愛吃的菜，一個勁兒地給我和陳浩夾。飯桌上，她絕口不提工資卡的事，仿佛已經忘了。
但我知道，她沒忘。她只是在等，等我「想通了」，主動把卡交出來。
吃完飯，陳浩去洗碗，我正在客廳看電視，婆婆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坐到了我身邊。
「舒雅啊，工作累不累？」她慈愛地問。
「還行，媽，不累。」我回答。
「你們年輕人，就是能吃苦。」她感嘆了一句，然後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地問道，「對了，你那工資卡……找到了嗎？」
來了。
我心裡早有準備，臉上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不好意思」，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那張我早已準備好的工資卡。
「找到了，媽。前兩天剛結婚，東西亂，一下子沒想起來放哪兒了。」我把卡遞到她面前。
婆婆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連忙接過卡，像捧著什麼寶貝似的，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
「哎喲，這就對了嘛！一家人，就該這樣。」她高興地拍了拍我的手，「你放心，媽肯定給你管得好好的。以後用錢，只管跟媽說。」
陳浩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沖我擠了擠眼睛，像是在誇我「識大體」。
我對他回以一個平靜的微笑。
那一刻，我覺得我們三個人，都在演戲。婆婆在演一個為了兒子兒媳盡心盡力的好長輩，陳浩在演一個維護了家庭和睦的好丈夫，而我，在演一個「通情達理、最終妥協」的好兒媳。
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張卡，現在只是一個塑料空殼。
「對了，舒雅，這卡的密碼是多少啊？」婆婆把卡收進自己的口袋，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是我的生日，媽，您知道的。」我輕聲回答。
「哦哦，好，媽記住了。」她心滿意足地站起身，「行了，你們看電視吧，我回房休息了。」
看著她走進房間的背影，我心裡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反而是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悲哀。一個新家庭的開始，竟然需要用到這樣的心機和手段，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婚姻生活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接下來的兩天是周末，家裡風平浪靜，甚至可以說是其樂融融。婆婆大概是心愿達成，心情極好，對我的態度比以前更親熱了。陳浩也因為「危機」解除，對我百般體貼。
但我知道，這風平浪靜之下，正醞釀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我在等。等周一的到來。
第4章 銀行里的「意外」
周一，我照常去上班。
出門前，婆婆還特意囑咐我：「路上小心，工作別太累了。」那份關切，真實得讓我恍惚。
坐在辦公室里，我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我時不時地看一下手機，心裡七上八下的。我不知道婆婆會什麼時候去銀行，也不知道她發現真相後，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我甚至有些後悔。我是不是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也許我應該再跟陳浩好好溝通一下？
可轉念一想，溝通有用嗎？如果他真的能站在我這邊，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心也越揪越緊。
下午兩點多，我正在跟同事討論方案，手機突然響了，是陳浩打來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喂？」我走到會議室外，壓低聲音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陳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和混亂：「舒雅，你……你是不是對你那張工資卡做了什麼？」
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事情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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