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建立了一個叫做「玥玥的成長日記」的微信群，群里只有我們三個人。我們會分享玥玥的生活點滴，討論她的教育問題。我們的交流，僅限於此，客氣，而有分寸。
我賣掉了那套空蕩蕩的大房子，換了一套小一點的兩居室，離玥玥的學校更近一些。我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學會了做幾樣拿手菜，甚至還報了一個健身班。我開始明白，人生的價值，不在於別人如何看待你，而在於你如何成就自己。
每個周末，我都會去接玥玥，帶她去公園，去科技館，去吃她喜歡的冰淇淋。有時候，林晚會和趙陽一起來。
起初，我很不自在。但趙陽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他從不在我面前表現出和林晚的親密，對我始終保持著尊重。他會主動跟我聊一些男人之間的話題，比如車，比如球賽。漸漸地，我也就不再那麼介意了。
我看到他對玥玥是真的好，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歡，是裝不出來的。他會把玥玥扛在肩上，會耐心地教她拼圖，會在她耍賴的時候無奈地笑著。看著玥玥開心的笑臉，我心裡那點殘留的疙瘩，也慢慢解開了。
只要女兒是快樂的，比什麼都重要。
有一年冬天，玥玥的生日，林晚在家裡辦了個小派對。她也邀請了我。
那是我在她們搬走後，第一次踏進丈母娘的家。屋子裡布置得很溫馨，掛滿了氣球和彩帶。丈母娘見到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橫眉冷對，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我給玥玥準備了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樂高城堡。小丫頭看到禮物，高興得跳了起來，抱著我親了一口：「謝謝爸爸！你真好！」
那一刻，我的心都化了。
派對上，我看著林晚在廚房和客廳之間忙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趙陽在她身邊，自然地遞盤子，擦桌子。他們之間有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我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吹蠟燭的時候，玥玥閉著眼睛，許了很久的願。
我好奇地問她：「玥玥，你許了什麼願望啊？」
玥玥神秘地笑了笑，然後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我希望爸爸和媽媽，還有趙叔叔，我們大家，都能永遠這麼開心。」
我愣住了，隨即眼眶一熱。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純粹。她想要的，不是一個形式上完整的家，而是一個充滿愛的環境。
派對結束後，我準備離開。林晚送我到門口。
「今天，謝謝你能來。」她說。
「玥玥的生日，我當然要來。」我笑了笑，「你們……快結婚了吧？」
林晚的臉紅了，點了點頭：「嗯，下個月。」
「挺好的。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很平靜。
「謝謝。」她頓了頓，又說，「陳凱，看到你現在這樣，我真的……挺為你高興的。」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我不再是那個頹廢、自私、活在過去的人了。
「我也一樣。」我看著她，由衷地說，「林晚，祝你幸福。你值得最好的。」
我們相視一笑，所有的恩怨、悔恨、不甘，都在這個笑容里，煙消雲散。
我轉身離開，走到樓下，回頭望去，看到她還站在門口。她朝我揮了揮手。我也揮了揮手，然後坐進車裡，發動了引擎。
車子駛離小區，我從後視鏡里，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見。
我沒有再回頭。
我知道，我失去了一段婚姻，但我也找回了自我，學會了如何去愛，如何去放手。家，或許不再是那套房子，那張結婚證，但親情和責任，會以另一種方式，永遠延續下去。
我打開車窗，晚風吹了進來，帶著一絲涼意，卻也格外清醒。
前面的路還很長，但這一次，我知道該往哪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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