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小姨請客聚餐,一開始就點了螃蟹和大蝦,我藉口公司臨時有會開溜,誰料當晚電話就來了

2025-12-17     武巧輝     反饋

  她開始哭訴,說自己命苦,說我不知好歹。

  熟悉的台詞,熟悉的劇本。

  我看著她聲淚俱下的表演,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

  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為了她那點可憐的面子,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犧牲我。

  我的命,在她的世界裡,從來不是第一順位。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

  「好。」

  我說。

  王秀英的哭聲一頓,抬頭看我。

  「我來處理這件事。」

  她立刻破涕為笑,仿佛剛才那個委屈的人不是她。

  「這就對了嘛,這才我的乖女兒。快,趁熱把粥喝了,然後我們一起去你小姨家。」

  我沒有動。

  「你先回去吧,我換件衣服,自己過去。」

  王秀英不疑有他,滿意地離開了。

  我端起那碗尚有餘溫的小米粥,毫不猶豫地倒進了馬桶。

  然後,我回到房間,拿起了手機。

  我沒有去小姨家。

  我打開了那個沉寂了一晚上的親戚群。

  將那張急診病歷的照片,連同昨天五星級酒店的菜單截圖,一起發了上去。

  隨後,我配上了一段文字。

  「謝謝小姨王秀芳女士,特意為我點的『奪命大餐』。」

  「從小對海鮮嚴重過敏,有病歷為證,實在吃不了這麼貴重的東西,福薄,無福消受。」

  我特意圈出了菜單上那幾道昂貴的海鮮菜品。

  石斑魚,澳洲大龍蝦。

  每一道,都足以讓我進一次 ICU。

  發送。

  我看著手機螢幕,那個幾十人的親戚群,在我的信息發出去之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群里的寂靜只維持了不到五分鐘。

  我的手機再次瘋狂地尖叫起來,這一次,是小姨王秀芳。

  我沒有接,直接按了靜音。

  緊接著,我媽的電話就鍥而不捨地打了進來。

  我任由它響著,直到它自動掛斷。

  幾秒後,一條語音信息彈了出來。

  我點開,王秀芳那夾雜著怒火與尖叫的聲音瞬間炸響。

  「王秀英!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她這是要逼死我!她把那些東西發到群里,是想讓所有人都看我笑話嗎?我好心好意請她吃飯,她就這麼回報我?你現在立刻讓她滾過來給我道歉!否則,我跟你沒完!」

  語音的背景音里,還能聽到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我媽的微信消息緊隨其後。

  「林晚!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非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讓我們全家都跟你一起丟人嗎?你小姨都快被你氣出心臟病了!你現在、立刻、馬上把群里的東西刪了,然後去道歉!」

  我看著螢幕上的字,只覺得可笑。

  她的面子,王秀芳的面子,似乎永遠比我的命重要。

  我一字一句地回復她。

  「是我的命重要,還是她的面子重要?」

  消息發出去,對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幾分鐘後,她回復了一段語音,點開,是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哭聲。

  「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養了你這麼個討債鬼……」

  我麻木地關掉了對話框。

  就在這時,一個新的聊天窗口彈了出來。

  是我的表弟,王浩。

  那個剛剛考上重點大學,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

  他的頭像,是升學宴上意氣風發的單人照。

  「林晚,你也太小題大做了一點吧?不就是一點海鮮嗎?至於讓你這麼上綱上線,在親戚群里鬧得我媽下不來台?」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與不屑。

  「我媽也是好心,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傷人了?我考上大學,大家高高興興吃頓飯,你非要掃興。」

  「還是說,你就是嫉妒我考上了重點大學,所以故意找茬?」

  嫉妒他?

  我被他這扭曲荒謬的邏輯氣得笑出了聲。

  我無法想像,是怎樣的家庭教育,能培養出如此自私又惡毒的成年巨嬰。

  他和他媽,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都認為全世界都該圍著他們轉,任何不順他們心意的行為,都是別人的錯。

  我敲擊著螢幕,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嘲諷。

  「等你什麼時候因為別人所謂的『好心』,被送進急診室搶救一次,你再來我面前大放厥厥詞,教育我什麼叫『至於嗎』。」

  「在那之前,閉上你的嘴。」

  發完,我沒有給他回復的機會。

  我將我和王浩的聊天記錄截了圖。

  但我沒有發到那個已經烏煙瘴氣的親戚群。

  我從聯繫人列表里,找到了幾個平時還算明事理,跟小姨家沒什麼利益糾葛的長輩,將截圖分別發給了他們。

  我不需要他們為我主持公道。

  我只需要讓他們看清楚,這一家人的真實嘴臉。

  做完這一切,親戚群里,小姨的@和叫罵已經刷了屏。

  她發出了最後通牒。

  「林晚,我給你一個小時時間,立刻滾到我家來,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跪下道歉!否則,我們兩家以後就斷絕關係!我王秀芳就當沒你這個外甥女!」

  我看著那條信息,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

  我認真地,鄭重地,在輸入框里打下了一個字。

  「好。」

  發送。

  然後,我按下了那個「刪除並退出」的按鈕。

  世界,徹底安靜了。

  事情的發展,果然沒有超出我的預料。

  在我那個石破天驚的「好」字之後,外婆親自打了電話過來。

  她的聲音蒼老而威嚴,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晚晚,晚上到你小姨家來一趟,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把話說開了就好了。」

  我知道,這所謂的「調解」,不過是一場早已為我設好的鴻門宴。

  地點定在小姨家,就已經說明了外婆的立場。

  我沒有拒絕。

  有些仗,躲是躲不掉的。

  晚上七點,我準時按響了小姨家的門鈴。

  開門的是我媽王秀英,她看到我,眼神複雜,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讓我進去。

  客廳里坐滿了人。

  外婆坐在主位上,臉色嚴肅。

  小姨王秀芳坐在她旁邊,眼睛紅腫,一副受盡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小姨夫和表弟王浩坐在另一側,表情不善。

  三姑六婆,但凡跟王家沾點邊的親戚,都到齊了。

  他們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好一場三堂會審。

  我一進門,王秀芳的哭聲就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媽,你看看她,她就是來看我笑話的!我一片好心請她吃飯,她倒好,在群里那麼敗壞我的名聲!我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委屈啊!」

  她捶胸頓足,演得情真意切。

  外婆重重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渾濁的眼睛看向我。

  「晚晚,你小姨終歸是長輩,不管她有什麼不對,你用那種方式讓她下不來台,就是你的不對。給她道個歉,這事就算了了。」

  又是這種和稀泥的論調。

  我看著這一屋子,扮演著法官、陪審團和原告的「親人們」,忽然覺得無比荒謬。

  我沒有立刻說話。

  我只是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默默地按下了錄音鍵,然後將它放在了沙發扶手上,攝像頭和收音孔正對著客廳中央。

  然後,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個人。

  「道歉?可以。但在道歉之前,我想先把一些事情說清楚。」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從小到大,因為海鮮過敏,我被送進醫院急診室三次,每一次,都和王秀芳女士的『好心』有關。」

  「六歲,她親手把蝦塞進我嘴裡,說我裝嬌氣。」

  「十歲,她在我生日蛋糕里撒了杏仁碎,我過敏,她說我嘴刁。」

  「十五歲,她在全家聚餐的餃子餡里偷偷拌了蝦滑,說是給我『補身體』,那一次,我差點因為喉頭水腫窒息而死。」

  我每說一件,王秀芳的臉色就白一分。

  當我說到餃子事件時,她的臉已經毫無血色。

  「你……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為了記恨我,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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