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喊著,言辭懇切,仿佛之前的刻薄與羞辱都是一場幻覺。
我看著她那張布滿皺紋和淚水的臉,只覺得一陣噁心。
我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踢開了她抓住我的手。
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我的眼神冰冷如刀,掃過他們每一個人。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張偉的臉上。
我從客房裡拿出那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甩手扔在他的臉上。
白色的 A4 紙散落一地。
「簽了它,然後帶著你的家人,都給我滾。」
那是離婚協議書。
「不!我不簽!小妤,我不同意離婚!」
張偉看著地上的離婚協議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尖叫起來。
他爬起來,想要抓住我的胳膊,臉上寫滿了慌亂和悔恨。
「小妤,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對你好,對你姐好!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冷冷地看著他,「從你選擇和他們站在一起,羞辱我姐姐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完了。」
「弟弟!你還愣著幹什麼!快簽啊!」跪在地上的張建宏比誰都急,為了他的公司,他現在恨不得親手按著張偉簽字,「你別再惹怒小妤了!你想我們全家都死嗎?!」
一邊是唾手可得的富貴,一邊是全家人的性命前途。
在巨大的壓力和張建宏的催促下,張偉顫抖著手,撿起了地上的筆。
他雙眼通紅地看著我,淚水決堤而出。
最終,他在那份凈身出戶的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婆家人還想說什麼,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就在這時,我家的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神情冷峻的男人。
為首的那個,我認識,是周叔派來保護我的保鏢隊長。
他對我微微躬身,然後對張家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客氣但態度強硬。
「幾位,請吧。不要打擾我們小姐休息。」
在幾個身形魁梧的保鏢面前,張家人的糾纏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們被半請半架地「護送」了出去,哭喊聲和求饒聲漸漸消失在樓道里。
世界,終於徹底清靜了。
我關上門,背靠著門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席捲了全身。
我沒有片刻停留,收拾好早已打包的行李,離開了這個讓我窒息了兩年的地方。
我開車回到了姐姐林靜家。
她給我開門時,看到我身後的行李箱,愣了一下。
「小妤,你這是……」
我走進屋,把行李箱放在一邊,然後轉身,給了姐姐一個大大的擁抱。
「姐,我離婚了。」
「離得好!離了那個狼窩好!小妤別怕,以後姐養你!」
我埋在她的肩窩裡,笑了,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那是喜悅和解脫的淚水。
我抬起頭,擦乾眼淚,看著我最親的姐姐,無比認真地說。
「姐,以後,我養你。」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那個需要看人臉色的受氣媳婦林妤。
我是葉家的外孫女,葉妤。
是時候,回家了。
當我重新以葉家千金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衣著、座駕、談吐、氣質……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過去那個穿著樸素、低調溫婉的林妤,仿佛是一場遙遠的幻覺。
現在的葉妤,自信、從容,眼神裡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和掌控力。
我回歸葉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一筆巨額資金注入了姐姐林靜的公司。
同時,我動用外公葉家積累了幾十年的人脈和資源,為姐姐的公司鋪平了所有的道路,對接了最頂級的客戶。
林靜的公司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崛起,在短短几個月內,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一躍成為了行業內炙手可熱的新貴。
我還以姐姐的名義,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取名「靜妤之心」,專門為那些在婚姻中受到不公待遇和委屈的女性提供法律援助和心理支持。
我的生活變得忙碌而充實,每天都在創造價值,每天都在變得更好。
至於我的前夫一家,他們徹底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
我聽說,張建宏的公司最終還是沒能撐住,宣布破產清算。
他個人負債纍纍,名下的房子、車子全都被法院強制拍賣。
曾經那個開著寶馬、不可一世的小老闆,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無所有的流浪漢。
而我的前婆婆,承受不住這從雲端跌落泥潭的巨大打擊,突發中風,癱瘓在床,需要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照顧。
這個沉重的擔子,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那個一無是處的前夫張偉和小姑子張萌的身上。
整個家,每天都充斥著爭吵、抱怨和絕望,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張偉後悔了。
他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發信息,試圖聯繫我,求我原諒。
但我的手機號早就換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也都被我拉黑。
他再也找不到我,連我的一根頭髮絲都見不到了。
他唯一能看到我的地方,是在財經新聞的直播畫面上。
他只能隔著冰冷的螢幕,看著我作為「葉氏集團代表」,穿著高級定製的西裝,在聚光燈下意氣風發,與商界大佬們談笑風生。
每當此時,他再看看自己居住的破敗出租屋,和躺在床上屎尿不能自理的母親,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悔不當初?
這四個字,對他來說,恐怕是這輩子最深刻的烙印了。
生活的重壓,將張建宏最後一點體面也剝奪得乾乾淨淨。
為了還債,他不得不去做最辛苦的體力活,在建築工地上搬磚、扛水泥。
每天累得像條脫水的狗,渾身散發著汗臭和塵土的味道。
有一次,他正灰頭土臉地在工地上埋頭幹活,一輛全球限量的賓利慕尚緩緩從旁邊的馬路上駛過。
車窗是單向的,他看不見裡面,但裡面的人卻能清晰地看到外面。
車裡,我正和姐姐林靜一邊品著紅茶,一邊討論著下一個季度的投資計劃。
我的目光無意中掃過窗外,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我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塊路邊的石頭。
我握住姐姐的手,對她笑了笑,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們的車,沒有絲毫停留,絕塵而去。
而工地上,張建宏看著那輛他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豪車,看著那模糊的車影,仿佛看到了他失去的整個世界。
巨大的落差和無盡的悔恨,像一座山,轟然壓垮了他最後的心理防線。
他丟掉手裡的磚頭,癱在滿是沙石的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前夫張偉的日子也不好過。
因為要日夜照顧癱瘓的母親,他根本無法正常工作,最後連原本的班也上不成了,只能靠打一些零工勉強度日。
小姑子張萌受不了家裡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在一個深夜和張偉吵了一架後,收拾東西遠嫁他鄉,從此對家裡的事不聞不問,徹底斷了聯繫。
婆婆躺在病床上,看著家裡日益窘迫,大兒子失蹤,小兒子頹廢,女兒遠走,終於在無盡的悔恨和絕望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到死才明白,自己親手趕走的,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普通兒媳,而是她全家一步登天、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
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後,張偉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
他精神恍惚,常常一個人在街上遊蕩。
有一次,他在葉氏集團大樓下的廣場上,真的偶遇了我。
我正和幾個集團高管從大樓里走出來,準備去參加一個會議。
他像是瘋了一樣衝過來,想要上前跟我說話。
「小妤!」
他剛喊出我的名字,就被我身邊的保鏢直接攔住,像拎小雞一樣控制在一旁。
我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然後,我轉過身,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他知道,他和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雲泥之別。
外公的生日晚宴,在本市最頂級的會所舉行。
我陪著外公一起出席,作為他指定的繼承人,正式亮相在整個上流社會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