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問了我媽，才知道那筆錢的事……是我不懂事，錯怪你了。」
李娟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態度，沉默了幾秒。
「你知道錯了就好。」她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施捨般的高傲。
「大姨，表哥的婚事搞砸了，我心裡也特別難受。」我繼續演戲，「你跟我說說，我現在能做點什麼彌補一下嗎？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提到兒子，李娟的話匣子立刻就打開了。
「彌補？你怎麼彌補！我兒子一輩子的幸福都被你毀了！」她先是控訴了一番，然後話鋒一轉。
「不過，看在你真心悔過的份上，大姨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人。」
「你哥最近看上了一輛新車，說要三十多萬呢，還有我們之前看好的那個樓盤，首付還得五十萬……」
她開始在我面前哭窮，暗示我應該出錢。
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假裝為難地說：「大姨，我哪有那麼多錢啊。不過你真厲害，還能準備買新房新車了。」
李娟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那當然，你大姨我雖然沒你文化高，但投資的眼光可比你強多了。」她開始炫耀，「當年要不是我拿著你媽給的那筆錢去做生意，錢早就貶值了！哪能像現在這樣，給你哥買車買房！」
「大姨你太厲害了！」我故作崇拜地問，「那給表哥買的什麼車啊？哪個樓盤啊？我也學習學習你的投資眼光。」
李娟毫無防備，得意洋洋地把車子的型號、樓盤的位置，甚至連銷售的聯繫方式都告訴了我。
我一邊附和著，一邊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
李娟，這只是個開始。
有了李娟親口承認的錄音，我的計劃就有了最堅實的支點。
但我知道，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還不足以將他們徹底扳倒。
我需要盟友。
孟瑤提醒我：「他們家這麼多年借錢不還的德性，受害者肯定不止你一個。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我立刻想到了二舅。
前年，二舅家的兒子考上大學，急需一筆學費。
李娟主動找上門，說自己最近在做一個利潤很高的項目，錢放在她那裡周轉一個月，利息比銀行高得多。
二舅信了她，把準備好的兩萬塊學費都給了她。
結果一個月後，李娟就以「項目出了點問題，資金被套牢」為由，開始無限期拖延。
直到今天，那筆錢也沒還上。
二舅一家為此沒少生悶氣。
我帶著錄音和整理好的這些年李娟一家從我這裡拿錢的記錄，找到了二舅。
二舅聽完我的遭遇，又聽了錄音里李娟囂張的炫耀，氣得一拍大腿。
「這個李娟！簡直是欺人太甚！」他臉色鐵青，「我們當她是親戚，她把我們當傻子耍！」
「二舅，我們不能再這麼忍下去了。」我看著他，語氣堅定，「我們必須聯起手來，把屬於我們的錢都拿回來。」
「你說得對！」二舅被我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你說吧，怎麼做！」
我的計劃很簡單，第一步，造勢。
在我的提議下，我們建了一個微信群，群名就叫「李娟債務追討群」。
我把同樣被李娟坑過的三姨、五叔等幾個親戚都拉了進來。
一開始，大家還有些顧慮，怕撕破臉不好看。
但我把我的遭遇，二舅的經歷，以及那段關鍵的錄音發到群里後，整個群瞬間就炸了。
「天吶！她竟然拿著我們的血汗錢去給她兒子買新車！」
「我孩子交保險的錢，被她借去說周轉，到現在都沒還！」
「這個女人心太黑了！」
壓抑多年的憤怒一旦被點燃，就再也無法熄滅。
大家七嘴八舌地在群里控訴著李娟的惡行，並且都表示願意一起討個說法。
我讓大家把這些年被李娟借錢的金額、時間、理由都整理成文檔，共享在群里。
看著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數字，我仿佛看到了李娟一家那張貪婪的嘴臉。
輿論的火已經點燃，接下來，就是把它燒得更旺。
我讓二舅在全是親戚的家族大群里，看似不經意地發了一句。
「@李娟，聽說浩浩要買三十多萬的新車了？恭喜啊！出息了！看來你去年說的那個大生意是做成了？那我孩子那兩萬塊學費，是不是也該還給我了？」
二舅這條信息，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
家族群里瞬間熱鬧了起來。
「浩浩買新車了？這麼厲害！」
「是啊，娟姐，發的什麼大財啊，也帶帶我們唄。」
「就是啊，我這還欠著外債呢，娟姐有路子可得分享一下。」
羨慕的，嫉妒的，試探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娟的身上。
我看著手機螢幕，知道這場好戲，即將進入高潮。
外公八十歲的壽宴，成了我們計劃中最佳的舞台。
李家的所有親戚，無論遠近，都到齊了，擺了十幾桌，場面很是熱鬧。
李娟一家作為長女，自然是全場的焦點。
李浩雖然婚禮搞砸了，但李娟依舊不遺餘力地為他粉飾太平，到處跟人說是因為女方家臨時加彩禮才談崩的。
她穿著一身新買的旗袍，戴著金手鐲和翡翠項鍊，滿面紅光地在各桌之間穿梭，仿佛前段時間的狼狽從未發生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宴會廳里的氣氛正熱烈。
二舅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走到了主桌。
「大姐，今天外公大壽，我敬你一杯。」二舅笑著說。
「哎呀，自家弟弟，客氣什麼。」李娟笑著舉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後，二舅臉上的笑容卻淡了。
「大姐，酒也喝了，有件事我想當著大家的面問問你。」
「我兒子上大學那兩萬塊錢，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還？」
二舅的聲音不大，但在嘈雜的宴會廳里，卻清晰地傳到了周圍幾桌人的耳朵里。
李娟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老二，你喝多了吧？今天什麼日子，說這些幹什麼。」她想把事情糊弄過去。
「我沒喝多。」二舅的語氣很堅持，「我就是想問問，你天天在群里說投資賺大錢，要給浩浩買三十萬的車，怎麼就差我這兩萬塊學費呢？」
周圍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李娟的臉色由紅轉白。
她矢口否認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買三十萬的車！你別在這裡血口噴人！」
「我沒有說過？」她冷笑一聲，「我是不是該幫你回憶一下？」
就在這時，我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我。
我平靜地迎著李娟驚慌失措的眼神，拿出了我的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你哥最近看上了一輛新車，說要三十多萬呢……」
「……當年要不是我拿著你媽給的那筆錢去做生意，錢早就貶值了！哪能像現在這樣，給你哥買車買房！……」
李娟那得意洋洋的聲音，通過手機的揚聲器，清晰地迴蕩在整個宴會廳。
全場譁然。
所有人都用震驚和鄙夷的目光看著她。
李娟的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為一片死灰。
她指著我，嘴唇哆嗦著，「你……你算計我！」
「我算計你？」我一步步向她走去，「大姨，是你先算計我的！是你算計了我奶奶留給我的錢！是你算計了我們所有信任你的親戚！」
我拿出另一部手機，螢幕上是我整理好的那個文檔。
「大家看看吧！」
「這是這些年，大姨以各種名義從我們各家『借』走的錢！」
「二舅家兩萬！三姨家一萬五！五叔家三萬！還有我家，整整十萬！」
「這些錢，加起來有多少，大姨，你自己算算！」
我把手機遞給身邊的一個長輩。
證據如山。
李娟徹底癱軟在了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浩和她丈夫也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外公氣得渾身發抖，用拐杖重重地敲著地面。
「李娟！你這個不孝女！李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一場盛大的壽宴，最終在一片唾罵和指責聲中，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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