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母親把一個存摺塞到我手裡。
「媽,這是什麼?」我疑惑地問。
「這是這一年哥哥給我的錢,我一分都沒花,全存起來了。」母親說,「加上你給的,一共有七萬多。媽留給你做嫁妝。」
「媽,這怎麼行?這是您的養老錢。」
「媽有退休金,夠花了。」母親拉著我的手,「清雅,這些年媽虧欠你太多了。媽不能改變過去,但媽想為你的未來做點什麼。你馬上要結婚了,這些錢你拿著,給自己買點首飾,或者做個什麼都行。」
我抱著存摺,淚如雨下。這些年的委屈、不甘、怨恨,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理解和原諒。
母親抱著我,拍著我的背:「傻孩子,別哭了。媽以後會對你更好的,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媽最好的女兒。」
11
第二天,我和陳銘去縣城逛街。路上遇到了幾個母親的老鄰居。
「清雅回來了?這是你對象吧?」鄰居李阿姨笑著問。
「是的,李阿姨。」我禮貌地回答。
「你媽可真有福氣,有你這麼個孝順的女兒。」李阿姨豎起大拇指,「你媽天天跟我們誇你,說你在深圳工作多麼辛苦,還每個月給她寄錢。不像有些人,就在本地,反而什麼都不管。」
我心裡一暖,原來母親真的開始在外人面前誇我了。
「清雅從小就懂事,」另一個鄰居王阿姨接話,「記得她上大學那會兒,暑假還回來幫她媽干農活。不像現在的年輕人,回個家就知道玩手機。」
陳銘握著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暖。
回到家,母親正在廚房忙活。
「媽,您歇會兒吧,讓我來。」我走進廚房,接過母親手裡的活。
「不用不用,你和小陳去客廳坐著,媽馬上就好。」母親推著我往外走。
「媽,」我拉住她的手,「這些年,我一直想聽您說一句話。」
「什麼話?」
「您說我是個好女兒。」
母親愣了一下,然後緊緊抱住我:「清雅,你是媽最好的女兒,最孝順的女兒。媽以前是糊塗,是媽對不起你。」
我們母女倆抱在一起,眼淚打濕了彼此的衣服。那一刻,這些年積壓的所有委屈和怨恨,終於在母親的認可中得到了釋放。
晚上,哥哥嫂子也來了。嫂子拉著我的手說:「清雅,這一年我想了很多。以前確實是我們太自私了,只想著享受你的付出,卻從來沒想過你的感受。從今以後,咱們好好相處,像真正的一家人那樣。」
「嫂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笑著說,「我們都在成長,都在學著如何更好地愛彼此。」
哥哥舉起酒杯:「來,為我們這個家,為清雅找到了好對象,乾杯!」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飯,聊著天。我突然覺得,這才是家的樣子——不是誰付出得更多,而是彼此都能感受到被愛、被認可。
12
三個月後,我和陳銘在深圳舉辦了婚禮。母親、哥哥嫂子都來參加了。
婚禮上,母親作為家長代表發言。
「各位來賓,大家好。今天是我女兒清雅大喜的日子,作為母親,我有很多話想說。」母親拿著話筒,聲音有些顫抖,「清雅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大學畢業後,她一個人來深圳打拚,這些年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但她從來沒有忘記家裡,沒有忘記我這個老母親。每個月,她都會給我寄錢,從來沒有斷過。」
台下響起了掌聲。
「以前,我這個當媽的糊塗,沒有好好珍惜清雅的付出,甚至傷害了她的心。」母親的眼睛濕潤了,「但現在,我想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清雅是我最好的女兒,我為她感到驕傲。」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陳銘遞給我一張紙巾,溫柔地擁抱著我。
「小陳,」母親看向陳銘,「我把女兒交給你,希望你能好好愛她,好好珍惜她。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值得被全世界溫柔以待。」
「媽,您放心,我會的。」陳銘鄭重地說。
婚禮結束後,我和陳銘在深圳安了家。我們商量好了,每個月一起給母親寄兩千塊錢,作為我們夫妻的孝心。剩下的部分,由哥哥承擔。
母親很滿意這個安排。她說:「媽不缺錢,媽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就心滿意足了。」
有一天,我收到母親的一條微信:「清雅,媽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這些年的付出,謝謝你沒有放棄這個家。媽知道自己做錯了,但媽會用餘生來彌補。媽愛你,我的好女兒。」
看到這條消息,我哭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我回復:「媽,我也愛您。」
13
一年後,我懷孕了。得知這個消息,母親立刻從老家趕到深圳,說要照顧我。
「媽,您不用這麼辛苦,我和陳銘能照顧好自己。」我勸她。
「傻孩子,媽不辛苦。」母親拉著我的手,「這些年媽虧欠你太多了,現在媽想多陪陪你,彌補以前的過錯。」
那幾個月,母親每天給我做各種營養餐,陪我散步,講她年輕時的故事。我們母女之間的關係,前所未有的親密。
有一天晚上,母親突然跟我說:「清雅,媽想跟你道個歉。」
「媽,您又想說以前的事?我們不是說好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嗎?」
「不,媽必須說。」母親認真地看著我,「這些年,媽一直以為,對女兒嚴格一點,對兒子寬鬆一點,是理所當然的。媽以為,女兒總要嫁人的,所以不用太上心。但媽錯了,大錯特錯。清雅,你是媽的女兒,是媽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媽不該因為你是女兒,就忽視你的付出,傷害你的心。」
我握著母親的手:「媽,我知道您是愛我的,只是以前不知道怎麼表達。現在您學會了,我很開心。」
「媽以後會做得更好,」母親說,「媽要讓你知道,你在這個家裡有多重要。」
孩子出生後,母親更是盡心盡力地照顧。有一次,哥哥打電話說想讓母親回去幫忙帶孫子,母親拒絕了。
「建國,媽現在要照顧清雅和外孫,暫時回不去。你那邊找個保姆吧。」
哥哥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說:「媽,我知道了。是我以前太自私了,總覺得您應該優先照顧我們。現在想想,清雅付出得更多,您去照顧她是應該的。」
掛了電話,母親跟我說:「清雅,你哥終於明白了一些道理。這也是好事。」
我笑了:「媽,其實我不在乎這些。我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得到認可和尊重。」
「媽現在明白了,」母親抱著我的孩子,眼裡滿是溫柔,「媽會用行動告訴你,你有多重要。」
14
兩年後,母親生了一場病。雖然不嚴重,但需要住院觀察。
我和哥哥都趕回了老家。在醫院裡,我們兄妹倆第一次坐下來,認真地談了談。
「清雅,這兩年我想了很多。」哥哥說,「以前我總覺得,贍養父母是女兒的責任,兒子只要陪伴就夠了。但現在我明白了,這種想法有多可笑。媽生病這幾天,我才發現,原來照顧老人是這麼辛苦的事。而你,一個人扛了這麼多年,我卻從來沒有感激過你。」
「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說,「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都學會了如何更好地愛媽媽,愛這個家。」
「你說得對。」哥哥點點頭,「以後媽的事,咱們一起承擔。不論是經濟上的,還是精力上的,咱們都一起來。」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些年的委屈和付出,都值得了。因為它讓我們這個家,真正變成了一個家。
母親出院那天,我們兄妹倆一起去接她。母親看著我們,眼裡滿是欣慰。
「媽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你們兄妹倆。」母親拉著我們的手,「以前媽做錯了很多事,傷了清雅的心。但媽現在明白了,孩子不分男女,都是媽的寶貝。媽要好好珍惜你們,好好愛你們。」
回家的路上,我看著窗外的風景,心裡無比平靜。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終於都過去了。我們這個家,經歷了誤解、傷害、和解,最終找到了相處的方式。
晚上,我給陳銘打電話,告訴他這些。
「老婆,我為你高興。」陳銘說,「這說明你的付出沒有白費,你的堅持得到了回報。」
「其實,」我說,「我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孝順不是單方面的付出,而是相互的理解和尊重。媽現在學會了認可我,我也學會了理解她。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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