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什麼意思?我帶著你小叔子一家來投奔你,你竟然要我付錢?」婆婆張翠花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平靜地將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微笑道:「媽,您別誤會。這三個保姆是為您孫子孫女,為您兒子兒媳服務的。他們一家五口,加上您,六位的吃穿用度,總要有人伺候。每個月兩萬塊的人工開銷,您是長輩,自然是您來結。」
01
三天前,我正在公司處理一個緊急項目,接到了婆婆張翠花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那不容置喙的聲音就穿透了聽筒:「小晚,我跟你說個事。你弟弟和他媳婦工作都丟了,在老家待著也不是個事。我尋思著,你們家房子那麼大,空著也是空著,我明天就帶他們一家五口過去,跟你和瑾城一起住,你們也能幫襯幫襯。」
我捏著手機,指尖泛白,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我們家是三室兩廳,一百四十平,我和丈夫顧瑾城住一間,一間做了書房,另一間是客房。
聽上去似乎很寬敞,但要塞進小叔子顧瑾帆、他妻子李梅,還有他們那三個分別是八歲、六歲和四歲的孩子,再加上婆婆自己,一共六個人,這個家會瞬間變成一個擁擠不堪的難民收容所。
更何況,小叔子那一家人的德性,我比誰都清楚。
顧瑾帆從小被婆婆寵壞,好逸惡勞,眼高手低;李梅則是典型的農村婦女,沒什麼主見,但占小便宜的本事一流;那三個孩子,更是被奶奶慣得無法無天,是遠近聞名的「混世魔王」。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婉拒:「媽,不是我們不幫忙。只是家裡突然來這麼多人,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瑾帆他們來這裡,工作和孩子上學都是問題,我們……」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翠花尖銳地打斷了:「準備?準備什麼?我們是一家人,過來住一下還要你準備?你是不是不歡迎我們?林晚,我告訴你,瑾帆可是瑾城的親弟弟!他有難,你們做哥嫂的能見死不救?你這心也太狠了!」一頂「不孝不義」的大帽子就這麼扣了上來。
我沉默了,我知道,任何拒絕的話語都會被她扭曲成我不孝、挑撥他們兄弟關係的證據。
電話那頭,我甚至能想像到她叉著腰,撇著嘴的刻薄模樣。
晚上,顧瑾城下班回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他一臉為難,眉頭擰成了疙瘩。
「老婆,你看……我媽她也是沒辦法。我弟那個情況,確實挺難的。」我看著他,心裡一陣失望:「難?他難就有理了?他三十多歲的人了,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能自己想辦法?為什麼要拖家帶口來綁架我們的人生?瑾城,這不是住一天兩天,是長住!你想過我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嗎?」顧瑾城嘆了口氣,過來抱住我,語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委屈。但她畢竟是我媽,我總不能把他們趕出去吧?要不……就讓他們先住下,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幫我弟找個工作,讓他們穩定下來再搬出去。」
看著丈夫疲憊而懇求的眼神,我知道這場仗,我還得自己來打。
我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但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
你們要來,可以。
但我的家,不是收容所,更不是慈善堂。
想要住進來,就得按我的規矩來。
第二天下午,婆婆一行六人,浩浩蕩蕩地殺到了我家門口。
他們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仿佛不是來暫住,而是來定居的。
三個孩子一進門,就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客廳里橫衝直撞,將我精心打理的家瞬間攪得天翻地覆。
小叔子顧瑾帆一屁股陷進沙發里,理所當然地對顧瑾城說:「哥,我那三個侄子就拜託你了啊,重點小學的名額,你可得給我搞定。」他老婆李梅則開始在各個房間裡轉悠,嘴裡嘖嘖有聲:「哎喲,大嫂,你這化妝品都是名牌吧?真捨得花錢。」張翠花更是直接進入了女主人的角色,指揮著我:「小晚,別愣著了,快去做飯!做點好的,你弟弟和侄子們都餓了。對了,客房給你弟弟他們住,書房收拾一下,給我住。」我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切,臉上卻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點頭應道:「好的,媽。」
02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我就被一陣尖銳的哭鬧聲和爭吵聲吵醒。
我走出房間,看到婆婆正抱著她四歲的小孫子,大聲呵斥著六歲的大孫女,而八歲的孫子則在追打著那個女孩,場面一片混亂。
我的書房,現在成了婆婆的臥室,裡面堆滿了她的東西。
客房裡,小叔子夫婦還在酣睡,完全不理會外面的吵鬧。
客廳的地板上,到處是零食包裝袋和玩具,昨天新換的白色沙發套上,赫然印著一個黑乎乎的腳印。
廚房裡更是一片狼藉,昨晚他們吃剩的飯菜還堆在桌上,沒人收拾。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默默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張翠花抱著小孫子走過來,看了一眼鍋里的白粥和小菜,立刻拉下了臉:「怎麼就吃這個?你也太摳門了。我孫子正在長身體,得吃肉!你去買點大肉包子和油條回來。」李梅也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挑剔地看了看,附和道:「是啊,大嫂,城裡人早上不都喝牛奶吃麵包嗎?」我微笑著回答:「好的,媽,弟妹,我記下了,明天就準備。」
吃完一頓鬧哄哄的早餐,我以「公司有急事」為由,換上衣服準備出門。
張翠花立刻叫住了我:「你去上班,誰來照顧孩子?誰做午飯?」我依舊保持著微笑:「媽,您不是來了嗎?您最疼孫子了,有您在,我放心。午飯冰箱裡有菜,您看著做點就行。」說完,不顧她鐵青的臉色,我轉身離開了家。
我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開車去了一家我早就看好的高端家政公司。
這家公司以專業和高效著稱,當然,價格也不菲。
接待我的經理聽了我的需求後,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我明確地提出了我的要求:「我需要三個保姆。一個專門負責照顧三個孩子,需要有專業的育兒經驗,能引導他們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一個負責全家的一日三餐,要懂得營養搭配,廚藝要好。最後一個,負責整個屋子的清潔和整理,要求做到一塵不染。」
經理向我推薦了三位經驗豐富的阿姨,我們當場簽訂了合同。
我支付了押金,並約定她們第二天一早就到崗。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下午回到家時,家裡比早上更加混亂。
牆壁上被孩子們用蠟筆畫得五顏六色,我最喜歡的一盆君子蘭被打翻在地,泥土和碎瓷片撒了一地。
顧瑾帆正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打遊戲,看到我回來,頭也不抬地問:「哥呢?我昨天跟他說的那個項目,讓他給我投二十萬,他怎麼還沒給我轉錢?」
我沒有理他,徑直走到陽台,看著那盆死去的君子蘭。
顧瑾城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滿臉歉意,低聲對我說:「老婆,對不起……」我搖了搖頭,平靜地說:「沒關係,明天就好了。」他以為我在安慰他,卻沒有讀懂我話里的深意。
當晚,張翠花又對我頤指氣使,讓我給她洗腳,給孩子們洗澡,我全都照做了,順從得讓她都有些意外。
她大概以為,我已經徹底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了。
她不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
03

第二天早上八點整,門鈴準時響起。
我打開門,三位穿著統一制服、精神抖擻的保姆站在門口,齊聲問好:「顧太太,您好。」屋裡所有人都被這陣仗驚動了,紛紛探出頭來。
張翠花、顧瑾帆和李梅都愣住了,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微笑著將三位阿姨請進門,然後大聲向家裡人介紹:「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王阿姨,以後專門負責照顧三個孩子的飲食起居和學習,她可是金牌育嬰師。這位是李阿姨,負責我們全家的一日三餐,她是特級廚師。這位是張阿姨,負責家裡的所有保潔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