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技重施，又開始了他那套廉價的眼淚攻勢。
婆婆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兒子，眼神里閃過一絲心疼和動搖。
她畢竟是他的母親。
她轉過頭，看向我，語氣軟了下來。
「晚晚啊，」她嘆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你看，他也知道錯了。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夫妻倆過日子，哪有不犯錯的呢？要不……要不你看在我和你爸的面子上，也看在你們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就再給他一次機會？我保證，他以後要是再敢犯，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把他趕出家門！」
來了。
我心裡冷笑一聲。
果然不出我所料。
這齣大義滅親的戲碼，演到最後，還是要落到「勸和」的俗套上來。
我輕輕地從婆婆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地說道：「媽，對不起。這個機會，我給不了。」
07
我的話音剛落，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婆婆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她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拒絕得如此乾脆。
在她看來，她已經放下了身段，親自出馬教訓了兒子，又好言好語地來勸我，我已經應該順著台階下，接受這個「調解」。
「晚晚，你……你說什麼？」她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可思議和一絲不悅。
跪在地上的趙傑也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我，眼神里滿是怨毒。
他大概覺得，我都已經把事情捅到他父母這裡了，現在又故作清高，不肯和解，簡直是不識抬舉。
我沒有理會趙傑，只是平靜地迎上婆婆的目光，緩緩開口：「媽，有些錯誤，可以原諒。比如他懶惰，他自私，他媽寶，這些我都可以忍。因為我愛他，我可以包容他的不完美。但是，出軌，是底線。這無關愛情，關乎的是一個人的基本品格和忠誠。他今天可以為了一個劉蔓背叛我，明天就可以為了李蔓、王蔓再次背叛我。信任一旦被打破，就像摔碎的鏡子，就算勉強粘起來，也全是裂痕。這樣的婚姻，再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我的話，說得不卑不亢，條理清晰。
我不是在發泄情緒，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婆婆的臉色變了又變，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反駁我。
公公在一旁嘆了口氣，說道：「晚晚說得有道理。阿傑，這件事，確實是你做得太過分了。你傷透了晚晚的心。」
看到公公都站在我這邊，婆婆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的語氣也開始變得強硬起來：「晚晚，話不能這麼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阿傑會犯錯，難道你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我聽阿傑說，你整天就知道忙工作，回家也不怎麼關心他。男人是需要人疼的，你在家裡給不了他溫暖，他自然就會去外面找！」
好一個「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我算是徹底看清了，在他們一家人眼裡，錯的永遠是別人。
兒子出軌，是因為媳-婦不夠賢惠。
我氣笑了，也不再顧及什麼情面，直接火力全開：「媽，您這話可就沒道理了。我工作忙，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這個家！我一個月三萬多的工資，要還房貸，要負責家裡絕大部分開銷。趙傑一個月一萬二，除了還他自己的車貸，剩下的錢，您知道他花到哪裡去了嗎？」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趙傑慘白的臉，繼續說道：「他拿著我的錢，給那個叫劉蔓的女人租著一個月八千塊的高檔公寓，給她買幾萬塊的包，十幾萬的首飾！而我呢？我背的是幾千塊的包，用的是幾百塊的護膚品。我捨不得給自己花錢，是為了攢錢，為了我們這個家有更好的未來！結果呢？我省下來的錢，都變成了他討好小三的資本！現在您反過來指責我沒有給他溫暖？難道所謂的溫暖，就是我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把我的血汗錢拿去養別的女人嗎？」
我的話像連珠炮一樣，句句都打在婆婆的臉上。
她的臉色由青轉紅，由紅轉白，精彩紛呈。
她被我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傑見狀，知道求情無望，索性撕破了臉皮，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我的鼻子罵道：「林晚，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媽好心好意勸你，你還來勁了是吧？不就是離婚嗎？離就離！你以為我怕你？我告訴你，這房子是我婚後買的，屬於夫妻共同財產，必須分我一半！還有車，還有存款，一樣都不能少！你想讓我凈身出戶，做夢！」
他終於露出了他最真實、最貪婪的嘴臉。
「夫妻共同財產？」我冷笑一聲，從文件夾里拿出另一份文件，甩在他面前，「趙傑，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套房子的首付，一共一百五十萬，其中一百二十萬，是我爸媽出的，這裡有銀行的轉帳記錄。按照婚姻法最新規定，父母出資為子女購房，應視為對自己子女的贈與。所以，這套房子80%的產權，屬於我的婚前個人財產！至於存款，我們婚後所有的開銷走的都是我的工資卡，你的工資卡，除了還車貸，剩下的錢，不都『借』給你那些狐朋狗友，或者『孝敬』給你爸媽了嗎？
哦，對了，還有一部分，變成了你給小三的轉帳記錄。
這些，我都已經做了證據保全。
你猜猜看，真上了法庭，法官會怎麼判？」
趙傑難以置信地拿起那份文件，看著上面清晰的銀行流水和律師標註，他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我竟然在背地裡，早就做好了這一切的準備。
「你……你算計我！」他雙目赤紅，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我算計你？趙傑，是你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迎著他要吃人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見棺材不落淚！」
婆婆看著眼前的一切，也徹底傻眼了。
她大概也從未想過，我這個在她眼裡一直溫順、好拿捏的兒媳-婦，竟然會有如此強硬和精於算計的一面。
她終於意識到，今天這婚，是離定了，而且他們趙家，很可能要賠了兒子又折兵。
08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趙傑失心瘋一樣地嘶吼著，將手裡的文件撕得粉碎，「林晚，你這個毒婦！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我算計你？」我看著他歇斯底里的樣子，只覺得可悲又可笑，「趙傑，如果我真的從一開始就算計你，就不會把工資卡交給你，更不會對我爸媽出的首-付款隻字不提，讓房產證上加上你的名字！我曾經是真心實意地想和你過一輩子，是你，親手毀了這一切！」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最後的瘋狂。
他頹然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婆婆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副模樣，心疼得無以復加。
她終於將矛頭徹底對準了我，聲音尖利地叫嚷起來：「林晚！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首付是你家出的大頭，可這幾年房貸也是我們阿傑一起在還！裝修、買家電，他也都花了錢的！你想一個人獨吞房子，沒門！」
「媽，您是不是忘了，房貸一直是從我的工資卡里扣的。至於裝修和家電的錢，」我拿出另一份準備好的帳單，「這裡有詳細的清單，總共花費了三十萬。其中二十五萬，是從我的卡里支付的。剩下的五萬，的確是趙傑付的。這五萬塊，以及他應該承擔的一半房貸，我會在財產分割的時候，一分不少地折算給他。我林晚，還沒下作到要去貪圖他那點錢。」
我準備得太過充分，每一筆帳都清清楚楚，每一個潛在的糾紛點，我都有相應的證據來應對。
婆婆看著我手裡那厚厚一沓文件，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她引以為傲的口才和氣勢，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被擊得粉碎。
客廳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公公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拍了拍趙傑的肩膀，聲音里充滿了失望：「阿傑，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是你自己做錯了事，就該承擔後果。別再鬧了，鬧下去，只會更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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