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想到我會在他媽面前把這一切都抖出來。
他硬著頭皮解釋道：「媽，你別聽她胡說！AA制是為了公平，為了讓她不要覺得我占她便宜！」
「說得真好聽！」我冷笑一聲，決定釜底抽薪，「媽，您可能不知道，陳陽提出AA制的當天早上，就給您轉了五千塊錢。他自己的工資一分錢沒拿出來養家，全都存起來了，或者說，全都孝敬您了。他用著我的工資，跟我AA著這個家的開銷，然後反過來指責我沒有盡到當老婆的本分。您說，這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婆婆的臉色徹底變了，她震驚地看著陳陽，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顯然知道這件事一旦坐實，她就再也站不住道德的制高點了。
「你……你血口噴人！」她急了，開始口不擇言，「我兒子才不會這麼做！一定是你！是你這個女人貪得無厭，不想為這個家付出，才編出這種謊話來汙衊我兒子！」
看著她顛倒黑白的樣子，我徹底死了心。
我終於明白，跟這樣的一家人，是永遠講不通道理的。
在他們心裡，兒子的錢就是自己的錢，媳婦的付出就是應該的。
我不想再跟他們浪費口舌。
「是不是謊話，你們心裡清楚。」我轉身，平靜地走向臥室，「這個評理大會，我不奉陪了。」
「你站住！」婆婆在我身後尖叫，「你今天不給我兒子道歉，不保證以後好好伺候他，就別想進這個門！」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這個門，我不是想進，而是想出。陳陽，我們離婚吧。」
07
「離婚」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了客廳中央。
陳陽和婆婆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們大概以為，我最多也就是鬧鬧脾氣，只要婆婆來鎮壓一番，我就會乖乖繳械投降，回歸「賢妻良母」的軌道。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會直接提出離婚。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陳陽，他酒意全無，臉上血色盡褪，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聲音都在發抖：「林晚，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們離婚。」我平靜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這個家，這日子，我過夠了。」
「你瘋了！」他咆哮道，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就為這點小事？就因為AA制？你就要離婚？林晚，你有沒有心？」
「小事？」我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陳陽，這不是小事。是你，親手把我們的感情，用錢算得一清二楚。在你心裡，你媽的五千塊比我們這個家重要，你的個人存款比我們的未來重要。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麼必要捆綁在一起？分開，對你我都是解脫。」
婆婆此時也回過神來，她不再撒潑，而是換上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指著我說：「離……離婚？你這個女人，心也太狠了！我兒子不過是想讓生活公平一點，你怎麼動不動就提離婚？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這種毫無根據的汙衊，我已經懶得去辯駁。
我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進臥室，從衣櫃里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我自己的東西。
我的動作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進行一次尋常的出差準備。
衣物，護膚品，書籍，還有我放在床頭柜上，我們曾經的合照。
我拿起相框，看著照片里笑得一臉幸福的自己，覺得那麼陌生。
我把照片抽出來，撕成兩半，扔進了垃圾桶，只留下了空空的相框。
陳陽跟了進來，看到我的動作，徹底慌了。
他衝過來，按住我的行李箱，聲音裡帶上了哀求：「晚晚，別……別這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提AA，我不該惹你生氣。你別走，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
婆婆也跟了進來，站在門口，看到兒子低聲下氣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憤，但她似乎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敢再火上澆油，只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晚了，陳陽。」我抬起頭，看著他，「在你叫你媽來的那一刻，就什麼都晚了。你不是想解決問題，你只是想找個人來壓服我。在你心裡，我不是你的愛人，你的戰友，而是一個需要被管教，需要向你和你媽低頭的外人。」
我的話，讓他無力反駁。
我拉開他的手，繼續收拾東西。
其實我的私人物品並不多，很快就裝滿了半個箱子。
「林晚，你非要這麼絕情嗎？」他看著我，眼眶紅了，「我們一年多的感情，就這麼算了嗎？」
「感情？」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站起身，與他對視，「當你用Excel表格計算我們感情的時候，它就已經壽終正寢了。」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
經過客廳時，婆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我走到玄關，換上鞋，沒有回頭。
「晚晚！」陳陽從後面追了上來，聲音裡帶著絕望，「你今晚要去哪？你一個女孩子……」
「不勞你費心。」我打開門，外面的冷風吹了進來，讓我瞬間清醒無比，「從今天起，我的事，與你無關。」
說完，我拖著箱子，走進了深夜的樓道里。
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到了陳陽無力的嘶吼，和婆婆驚慌失措的叫喊。
但我沒有一絲留戀。
我掏出手機，給我最好的閨蜜打了個電話：「喂，小雅，我離婚了。今晚能去你那兒擠一晚嗎？」
電話那頭傳來閨蜜興奮的尖叫：「離得好！快來！我給你開瓶香檳慶祝！」
我笑了，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不是悲傷的眼淚，是解脫，是告別過去，是迎接新生。
08
在閨蜜小雅家的沙發上，我度過了離開陳陽後的第一個夜晚。
我們喝光了一整瓶香檳，我把這一個月來的委屈和憤怒，像倒垃圾一樣，通通倒給了她。
小雅一邊罵著「渣男」，一邊給我遞紙巾，最後抱著我說：「沒事了，晚晚，離開那個吸血鬼家庭，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以後，你只管搞錢搞事業，活得漂漂亮亮的，氣死那對奇葩母子！」
第二天，我頂著宿醉的頭疼，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我不想一直麻煩小雅，當務之急是找個新的住處。
好在我的工作一直很穩定，收入也還不錯，很快，我就在公司附近租下了一個朝南的一居室。
房子不大，但陽光很好，布置得也很溫馨。
當我簽下合同，拿到鑰匙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真正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一個不需要看任何人臉色，不需要計算付出的地方。
搬家的那天，小雅叫了幾個朋友來幫忙。
我們忙活了一整個下午，把我的東西從她家搬到了新公寓。
晚上，為了慶祝我「喬遷新居」，我們在新家叫了火鍋外賣，開了幾罐啤酒，熱熱鬧鬧的。
「真好，」小雅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感嘆道，「晚晚，你看，離開男人，你過得不是更好嗎？有自己的事業，有朋友，有溫暖的小窩。你以前到底圖他什麼啊？」
我笑了笑，是啊，我以前到底圖他什麼呢？
圖他對我好？
可當這種好，需要用AA制來「公平」計算時，就已經變了質。
安頓下來後，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以前，我總想著要準時下班，回家做飯，很多工作上的機會都主動放棄了。
現在，我成了公司里最拼的那一個。
加班、出差，只要能提升自己，我來者不拒。
我的努力很快就得到了回報。
我主導的一個項目，取得了空前的成功，為公司帶來了巨大的收益。
在季度總結大會上，老闆點名表揚了我，並且當場宣布，晉升我為策劃部副總監，薪資翻倍。
那一天，我穿著新買的職業套裝，站在台上，接受著同事們羨慕的目光和熱烈的掌聲，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光。
我突然明白，女人的價值，從來都不是由婚姻和男人來定義的。
當我專注於自身，努力搞事業的時候，那種成就感和安全感，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
而就在我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陳陽的生活，卻陷入了一片混亂。
這些消息，都是小雅通過一些我們共同的朋友那裡打聽來的。
武巧輝 • 65K次觀看
燕晶伊 • 80K次觀看
